有过路的行人目光奇异地落在他身上,程修白生怕再次遭贼,立刻谨慎地握紧了钱袋。
饱暖思□□,离开食肆后,程修白踏入了春满楼的大门。
连续在曲红昭和食肆老板那里受挫的心灵急需抚慰,而这里的女子,总不会拒绝男人。
此时尚未到迎客的时间,但有银子的人,总是能敲开青楼的大门的。
老鸨得了一锭银子,将他迎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厅中执笔写着什么的绿衫女子,她眼窝较深,鼻梁高挺,似是有异族血脉。
异族女在京城较为罕见,程修白登时见猎心喜,觉得自己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
他走到近前,拿出了自己的翩翩风度:敢问姑娘芳名?
奴家春水,那女子行了一礼,客官您坐。
说完她让出位置,便要转身上楼,被程修白叫住:坐下陪本公子喝一杯如何?
那女子嫣然一笑:对不住,奴家已经赎了身,不接客了。
青楼的女子不接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程修白听了拒绝,脾气有些压不住了。在京城时,花魁被贵人包了暂不接客,他倒是见过,只是这边陲之地能有什么达官显贵?既没有贵人护着,他叫嚣起来自然没有顾虑。
老鸨忙上前打圆场道:春水真的已经赎了身,只是暂时还住在这里。我这就给公子去叫几位姑娘下来,保管个个都比她娇媚可人。
我没说让她接客,难道陪我喝杯酒都委屈她了?
老鸨还待再说,春水息事宁人道:不敢,奴家这就陪公子喝一杯。
这才对嘛。程修白得意一笑,又给老鸨赏了一锭银子,让她退下。
春水走到桌前,给他斟酒:公子,请。
春水,可真是个好名字,程修白一杯酒下肚,调笑道,不知是眼儿媚如春水,还是腰肢软如春水呢?
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春水轻声道,这句诗描述的是密州风景,想必是亡母怀念家乡,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程修白觉得有些扫兴,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你可知本公子是何人?
公子定然是位贵人。春水奉承了一句。
有眼色,程修白笑着报上自己的名号,程修白程五,不知姑娘可曾听过?
春水思索片刻:莫非是给青楼女子写艳诗的那位程修白公子?
艳诗?程修白皱眉,我那怎么叫艳诗呢?那是风流,是风雅。
对不住,奴家一时口误,这厢给公子赔罪了。
罢了,我也不与你一个小女子计较,程修白大方摇头,饮了这壶酒,本公子就饶过你如何?
春水看他一眼,执起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见她遵从,程修白失去的自尊总算在她身上稍稍找回,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春水抗拒:公子,请放开奴家。
程修白以为她在玩欲拒还迎的情趣,搂住她不松手:你身上是不是有异族血脉?
春水蹙眉:我是大楚人。
是北戎血脉吧?程修白把她压在桌上,本公子倒还从没有碰过北戎女子,新鲜得很。
春水挣扎:放开我!
程修白按住她乱踢的脚腕:今日你若伺候好了,我也给你写一首诗,保管让你艳名远播,生意兴隆,如何?
不春水摇头,谁稀罕你那几首艳诗?你以为被你写进诗里的女人,都很喜欢被人传唱她们伺候人时的媚态吗?
你可别给脸不要脸,程修白打定主意要把这段时日的郁气全都发泄在她身上,连碧云楼的花魁都要对本公子笑脸相迎,你算个什么东西?
最后警告你一遍,放开我!
程修白大笑起来:我不放开你又待如何?难道说出去,我还能因为强迫了一个青楼女子被捕吗?
将军府,曲红昭看着对面的程修白,叹道:程公子是对我将军府有何执念?我放了你你却还不离开,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程修白神情悲愤:为什么你连青楼的事都管啊?!
本将治下之事,自然都归我管。
程修白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刚刚在春满楼,他还没来得及真正对春水做什么,就见老鸨和龟公冲了进来,按住他报了官。
于是绕了一大圈,他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她是个妓子,他试图讲理,难道在青楼,和一个妓子做那种事也有错吗?
春水已经赎身,根据老鸨的证言,她们明确地告知过你这一点。
是她看到我手中的大锭银子,主动勾引了我。
从她手腕和脚腕上的红痕来判断,是你对她用强未遂。
曲将军,你行事也未免太过离谱了些!程修白受不住了,一位才名在外的世家公子,和一位青楼女子,你居然选择帮助后者?
你可能没听说过,春水是我们边城的英雄,也是端王世子的救命恩人,她的赎身银子,就是世子出的,曲红昭想了想,虽然就算没有这件事,我还是会帮她。
他嘴硬道,我先前又不知道端王世子的事。
看来洗一个月的衣服对你而言还不够。
程修白大惊失色:曲将军,我知错了,别让我再回去洗衣服了,我手上都磨出茧子了!
放心吧,这次让你去坐牢。
程修白试图挣扎一下,曲将军,今日之事的确是个误会,那个春水已经赎身了干嘛还要住在青楼里呢?这不是故意引人误解吗?而且我这不是没能把她如何吗?
所以我只是让你去坐牢,没有曲红昭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程修白想起碰见过的几个阉人,冷汗都下来了:不不不,将军,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他铤而走险道:将军,其实我此来边城,就是因为倾慕于你,对春水姑娘那般作为亦是因为对你求而不得。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看在他如此凄苦的份上,曲红昭觉得自己可以勉为其难让他表现一下,于是点了点头:那你脱了衣服跳支舞?
程修白张了张口:你你怎可如此羞辱于我?
羞辱?曲红昭不解,我以为程五公子把美人歌舞当成一桩雅事,你的词中写到,杨柳腰,美人背,裙摆轻旋罗衫坠。我也不要求你有杨柳腰,只让你跳个舞怎么了?
程修白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你你竟将我比作青楼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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