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会联系他,即使是失去了联系方式,也会通过别的方式。
可这一次,她真的没有跟他联系。
贺臣泽终于不得不承认,时莺没有在跟他闹脾气,她并没有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回心转意。她是真的离开了,即使付出那样巨大的代价,她也不愿意继续待在他身边。
往常贺臣泽总觉得过年没什么好的,但此刻时莺不在,客厅里冷冰冰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他回忆和时莺相处的过往,记得她每次都会打开电视观看春节联欢晚会,于是打开电视。画面一打开,里面就出现两个小人,他们正在讲着相声。
电视有了,可仍旧少了什么。
时莺不在他身边,没了她的笑声。
贺臣泽心口像是缺失了一块。他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她毫不犹豫否认他们关系、砸碎他送的礼物、不顾尊严脱光衣服都要离开的模样,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夜莺了。
即便吃了很多苦头,代言掉光、资源全无,还有网友无休止的谩骂,可是她没有回头,好像在当着贺臣泽的面亲手扒掉自己一层皮,哪怕血肉模糊都要离开。
他冷笑了一声,在他以为还在时莺玩游戏的时候,对方早就将他从自己的人生里剔除了。
这边贺臣泽一个人孤零零的,却不知道时莺此时正在快乐地过新年。
她没有自己的家,戈薰同情她就将她收留了。联系时莺的时候,戈薰说一个人过年没意思,反正时莺无业游民,过来给自己凑个数。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年夜饭总是要准备的,戈薰包饺子的时候时莺在一旁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南方人。
你不会包饺子?
我也不知道我那算不算会。我们家的饺子都是自己买面皮的。
戈薰嘲讽,那也叫包饺子?
我教你。戈薰将面粉放在盆里,认真地说,看好了。
时莺还真以为她要教自己,真的很认真地低头看,准备好好学习一下。结果,戈薰直接将面粉拍到了她脸上,时莺模样顿时滑稽起来。
你
时莺不满自己被整,追这戈薰准备给她复制一个同款。两人在厨房玩闹,最后都变成了小花猫,弄得一片狼藉。
不知道为什么,时莺觉得特别特别开心。她感觉离开贺臣泽之后做什么都很开心,因为她再也不用担心贺臣泽离开,更不用每天揣测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再也不会毫无尊严地挽留。
跨完年,戈薰在自己的社交平台更新了一条动态
两个大美女一起睡觉。
配图一张是两个人脸上全是面粉的合照、一张是做的晚饭、最后一张是正常妆容的合照。
时莺看向她,你不怕被我连累?
贺臣泽动不了我。戈薰看起来是那么肆意,仿佛世界上没有她害怕的东西。
时莺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什么,不过,为什么没人陪你过新年?你男朋友呢?
别胡说,我可没男朋友。戈薰笑,几个男人都吵着要跟我过年,我被烦得不行,觉得还是跟美女在一起比较好。
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又抽出一根给时莺,来一根?
他们这一行压力很大,所以抽烟其实在圈内是很正常的事。
戒了。时莺轻描淡写地说。
戒了?戈薰惊讶地看着她,要知道有时候戒不掉的其实不是烟,是生活的压力。每次烦闷的时候都需要这些东西来缓解,而时莺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还能把烟戒掉,这得需要多大毅力?
戈薰吐出烟圈,你离我远点,听说能戒掉烟的人都是狠人,不能相处。
时莺听出她在开玩笑,没忍住笑起来。
除夕夜是无数家庭团圆的日子,黑粉总算消停了一点。戈薰发完微博之后,底下全都是颜狗。两个浓艳系美女同框,简直是绝了。
柏巡看到图片,保存下来给贺臣泽,过年一个人吧,要不要兄弟去陪你?
这话正好戳到贺臣泽的痛处,偏偏还加上图片,简直是双重打击。贺臣泽没理他,打开图片一看,时莺还是那张精致的脸。
可不同的是,她好像笑得比平时甜一点,眼底像有星星渗出来。
贺臣泽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么喜悦了,他的手微微收紧,难道离开就这么让她开心?
第19章死灰(4)我跟贺臣泽,早就结束了。
贺臣泽以为,结束这段关系后失落难过和不堪的都应该是时莺。可他从未想过,他设想的情况调换了过来。
时莺没有他照样能过得很好,好像过去那六年被轻描淡写地擦去一样。他反而成了望着窗外灯火孤寂不安的那个。
他的心里生出几分愤怒,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还是对时莺的。
就好像在玩一场游戏,明明将对方玩得团团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转瞬之间对方就掌控了主动权。
电视里正在唱着《难忘今宵》,贺臣泽想起她闹着坐在自己怀里跟着一起唱的模样。那时小姑娘手假装握着话筒,故意唱得跑调,还要他一起配合。他当时眼底点点笑意渗出来,不怕我把你的歌声放到网上?
贺臣泽抿着唇,突然觉得面前红火的画面有些刺眼,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了。
世界终于回归了寂静,可贺臣泽的某个地方也像是破了一个洞,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呼呼的寒风声。
春节后,很多演员结束了短暂的假期回归剧组工作。但时莺没有任何活动安排,就连先前看不上的代言现在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时莺不属于任何经纪公司,也因此并没有后台,工作室的人走了七七八八,成了一个空壳子。
程霜迟迟没跟她解约,她还以为时莺受苦了也就回去了,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是来真的。她怎么也想不懂,别人那么费尽心思都想要得到的资源,时莺怎么就说不要就不要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程霜给时莺打了个电话,想着她吃软不吃硬,于是语气温柔不少,小莺,闹到这份上已经够了,你觉得呢?你只要跟贺导说两句好话,他肯定会向以前那样对你的。
以前那样对她?这话未免有点讽刺。
时莺没说话,她又说,你要是觉得拉不下脸,我可以打电话给贺导,你说至于闹成这样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看啊,网上那些人虽然骂你,但谁不羡慕你能靠贺臣泽上位?现在你走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取而代之。
时莺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偏偏这人就是不明白。她笑着说,既然你这么想继续做我经纪人,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反正现在找不到人。
程霜觉得她不但是固执,脑子还有问题,气得挂断了电话。
时莺懒得管她。想到刚刚程霜说的话,时莺想谁愿意取代她就去,这些跟她再没有关系。时莺临时租了个公寓,现在正窝在沙发里算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她拿着纸笔,低头的时候一缕头发垂下来,在暖光的灯光下分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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