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只能睡三个小时。模模糊糊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突然摸到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今天好像是贺臣泽生日?
她莫名想到贺臣泽今天看到她的表情,略微带着一点落寞,心里竟生出几分说不出来的微妙情绪。难怪,难怪她觉得今天的贺臣泽有些不对劲,比往常更要脆弱。
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好像不够坚定,时莺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翌日贺臣泽不在,时莺莫名松了口气。她趁着拍完一段休息的时候,祁燃递给她一个保温杯,这是我买的冰糖雪梨,你喝点吧。
时莺挑了挑眉,怎么又是这个。
贺导的你不喝,我的总能喝吧。祁燃笑了笑,你看你嗓子都变成什么样了。
她没接,我昨天晚上吃了药,不要紧,你留着自己喝。
祁燃争宠失败,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为了掩饰尴尬他笑着将保温杯收了回去自己喝了一口。
戏原本拍得好好的,下午的时候时莺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所以她在化妆间的椅子上眯了一会儿。快要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周身好像被火焰灼烧着。
时莺是被呛醒的,她一睁开眼就吸入了黑烟,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环顾四周,火焰正熊熊燃烧着,映得火红一片。时莺吓了一跳,找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想往外走。
门口的柜子突然轰地一声倒了下来,正好挡去了她的去路,火花四溅,时莺牵着裙摆,生怕自己被波及。
她脸上写满了恐慌,四周越来越热,时莺的皮肤被灼得发疼,灰烬飘到她身上,烫得她站不住脚。时莺呼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外面的人也在呼喊,声音很大,很快就将她的声音淹没了。
时莺心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着,她甚至想该不会她就这样葬身火海吧?不会的、不会的。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脆弱的,时莺也不例外,她眼睛发红,蹲着身子捂住嘴,想到手机还在,她赶紧给许婷打求救电话。
至于火警电话,应该有人已经报了。
听筒里传来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时莺心跳如雷,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时莺,你在里面吗?
是贺臣泽。
没得到回应贺臣泽急得眼睛都红了,一边拿着新号码拨打时莺的手机一边继续喊,时莺!时莺!你在里面就应一声。
短短的几秒钟里,他就已经设想了一万种时莺不在后的情景。他从来没这么痛苦过,感觉心就像被放在油里煎了一样。
如果时莺有什么事如果
贺臣泽捂着胸口,根本不敢做出这样的假设,这时时莺站起来艰难地喊了一声,贺臣泽,我在这儿。
他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时莺被困在里面,她看见贺臣泽义无反顾地冲了进来,一见到她就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连嗓音都是颤着的,时莺,时莺
她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眼角也有些湿。
贺臣泽拿了条湿毛巾给她,让她捂住口鼻,然后抱着她往外逃。眼见着快要出来的时候,身后不知道什么落下来,贺臣泽紧紧护着她,时莺毫发无伤,可她却听到了身后男人闷哼了一声。
贺臣泽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他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了,他好像梦见时莺在他床边哭。她明明已经不爱掉眼泪了,但泪珠儿却控制不住地一串一串往下掉,哭得贺臣泽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可一醒来,周围什么都没有。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上面空无一物,并没有灼热的泪珠。
他紧张地看向一旁的护士,你知道时莺在哪儿吗?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对方摇了摇头,不知道。
贺臣泽着急地从病床上起来,护士一离开他就走了出去。因为腿被压到了,贺臣泽走路都不利索,背部也是一阵一阵地疼。
他只想看看时莺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贺臣泽走的时候拿到了手机,他一边拖着病体找她一边拨打时莺的电话,终于在走廊尽头他瞥见了时莺的身影。
他一瘸一拐地跟了过去,病房的门上有个窗户,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况。时莺坐在一旁,贺臣泽将视线移到她照顾的对象上,赫然看到了祁燃那张脸。
贺臣泽心都在滴血,尤其是祁燃在看到他之后挑衅地笑时。
电话突然接通,时莺刚手机开了静音,现在才发现贺臣泽给她打电话了。时莺几乎快要激动地站起来,她脸上明显带着关心,但控制了一下还是按下心里的焦急,故作平淡地问,你醒了?
简单的三个字像锋利匕首划着他的心口,他冒着生命危险竟然没换来时莺的一句关心。他哑着嗓子问,你在哪儿?
贺臣泽靠在病房外的墙上,脸上露出痛苦的声色,一墙之隔,时莺面不改色地回复,没在哪儿,你有什么事吗?
贺臣泽攥了攥手机,手背上满是青筋。他一心想着她有没有受伤,可是她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是不是哪怕他死了,时莺也只会拍手叫好?
他蹲下身子,痛苦地捂着胸口,接着挂断了电话。有护士觉得不对,以为他犯病了,上前关切地问,先生你怎么了?哪里疼?
他听不清一个字,好像整个人溺入深蓝色的海水里。恍惚间,贺臣泽好像想起那年亲生母亲掐着他的脖子叫他去死的场景,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弃子,没有人爱他,就连有些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不让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本来有个爱他的人,可他因为害怕陷入爱情变成疯子,亲手把她弄丢了。
时莺,也不要他了。
第42章火化(4)维护时莺。
时莺起身,祁燃知道她是想去看看贺臣泽怎么样了,他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我吗?这么着急去看你的救命恩人?
他当时也在火场里,如果他能先贺臣泽一步把时莺就出来,她现在关心的是不是就是他了?
时莺也开玩笑地看向他,你还没人关心吗?经纪人助理还有网上那些粉丝,谁不关心你?
说完,她拿起包往外走。
祁燃在她身后,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来。
贺臣泽已经被送回了病房,时莺没进去,她站在门外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男人脸色苍白,好像身上很疼一样。时莺想到自己身陷火海时,贺臣泽不顾一切地冲进来,他的眼底只映着她一个人,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他的全世界。
时莺对他的心动是本能,却不想显得自己太在意他,明明心疼得不得了,但还是站在门外很久很久,直到心情平息了才走了进去。
门咔哒一声轻轻打开,时莺冷着脸坐在他身旁,你没事吧?
贺臣泽几乎不能呼吸,但他还是勉强扬起几分带着痞气的笑意,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现在才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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