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原本对手上的册子没什么兴趣,可话都说出去了,自然要多欣赏一会儿。于是她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似乎对这种册子很感兴趣似的。
光滑的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车厢内存在感极强。
贺臣泽觉得领口有些紧,抬手松了松领带,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和言语。但事实上,他内心那股妒火烧得他快要失去理智。
车里的许婷和俞铃也没说话,看着这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保姆车停在了时莺小区门口,见贺臣泽不下来,时莺挑眉,你不是在这儿买了房子吗?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冷了一瞬,贺臣泽似乎也没想到她发现得这么快。他沉默了秒钟,被戳破干脆下车,时莺问,监视?
贺臣泽垂着眸子,下颌线的弧度柔和不少,莺莺,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还用她想,他是什么人自己不清楚?
男人跟在时莺身后,和她一同进了电梯。上面的数字跳动着,贺臣泽一口气在胸膛里压着,目光紧紧锁在时莺拿着的信件上,似乎想隔空让她手上的东西消失。
时莺出来后贺臣泽还跟着,她不耐烦地回头,你能不能
贺臣泽还没听完完整的话语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不能。
我要按照你的那么做,这会儿你已经忘了我是谁了。他犯了烟瘾,手放进口袋里虚空地握了握,嗓音干涩,至少,给我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时莺正站在走廊里,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不是曾经听过,而是曾经的她心里所想的,不要名分不要任何东西,只要能陪在贺臣泽身边就好。
她隐藏住自己情绪的起伏,拿出钥匙,轻声问,你觉得你能以什么身份?
贺臣泽呼吸急促了几分,他第一时间不是去想用什么答案回答,而是觉得自己有了机会。至少时莺还愿意让他呆在她身边,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他喉结颤了颤,你说的算。
我说的算?
时莺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点了点头,女人打开门后在玄关处脱下高跟鞋,径直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只手慵懒地支在脸颊上,俨然是谈判的姿势。
贺臣泽原本想坐在时莺身旁好好跟她谈,一偏头时莺正在打量他,眼神里没有之前的厌恶,多了几分勾人,你有什么用处?
时莺有一双很漂亮很妩媚的眼睛,眼尾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我不缺保姆也不缺保镖,倒是缺一个暖床的。
男人面上的神色顿了顿,似乎没想到时莺会这么说,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可又不敢从这场梦里醒来。
贺臣泽不敢答应,可这会儿女人已经坐在他的腿上,身上还穿着参加宴会那件流光溢彩的晚礼服。时莺柔软的身体贴在他身上,纤细白嫩的手指划过他脆弱的喉结。
他们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是最了解彼此身体的人。可分开太久,贺臣泽甚至忘了抱她是什么滋味,无数个日日夜夜渴望她的感觉被唤醒,他直接破了防。
只不过时莺是玩他的,她到底还是计较当初的事。贺臣泽送上门,她没忍住报复了起来,于是时莺脸上的笑意褪去,轻飘飘地起身,可惜你身体素质也就一般,满足不了我。
贺臣泽身体还狼狈着,怎么也没想到时莺羞辱了自己。
男人那方面永远是不能被质疑的。
他抬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贴着她的耳朵,用下流的语气问,我哪次没让你爽?
时莺也不是吃素的,那不是怕贺导脆弱的自尊心受挫,所以在床上演演戏,你别当真啊。
贺臣泽气笑了,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小女孩翅膀硬了。风水轮流转,他可算得到报应了,他一时间心情复杂,又气愤又欣慰,他到底成为了他最想让她成为的人,所以她现在才能轻松将她拿捏。
于是他发出了一声近乎嘲讽的笑声,你要我怎么做?
时莺笑着挣脱他的怀抱,坐在一旁,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如果我和别的男人在这里约会,要你乖乖介绍自己的身份,给我们腾出私人空间呢?
她太知道怎么去激怒一个男人了,尤其是贺臣泽这样的男人了,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份上。果不其然,贺臣泽眼眶发红,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已经想让那个并不存在的男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得到答案,时莺又问,或者,你能在床上讨好我吗?贺导长这么大,还没讨好过别人吧
贺臣泽知道她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而他也的的确确被羞辱到了。他嘴角仍旧挂着嘲弄的笑意,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
她意外地看了他两眼,似乎对他很满意,可下一秒就用一句话轻飘飘地把他打进地狱,别做梦了,我要想找听话的床伴,不知道多少人愿意。
刚刚那些话,她可不是在跟他谈条件。
贺臣泽这辈子没有这么低贱过,他甚至不知道最后自己的那句话是怎么问出口的,如果,我也做你的宠物呢。
刚刚还高高在上的时莺一时间愣住了,她差点失态,想到什么往事之后勾了勾唇角,刻薄的话语像锋利的匕首划过他咽喉,我养条狗还知道冲我摇尾巴,你能吗?
第57章折腰(7)没事了。
贺臣泽知道,无论现在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时莺的目的都是羞辱自己,而不是真的给他机会。
两个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中间仿佛隔了很久很多,再也没了曾经的温柔缱绻。
时莺收回目光,原本想赶他出去,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然被贺臣泽摁在沙发上,唇瓣猝不及防被吻住。他的吻酸涩,带着浓烈的思念,时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却发现退无可退,反而给了贺臣泽侵略的机会。
时莺咬了一口,用的劲不小。血腥味散开,贺臣泽果然吃痛,脸上却没什么愠色。他哑着嗓子道,尾巴在摇着呢,要不然你摸摸。
原本矜贵的人,折断身上的傲骨,用这种方式讨好她。
时莺被他的流氓话语气到了,挑眉看向他,觉得跟他争辩都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是臣泽得寸进尺,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满意了?
好,你叫一声?
她的意思是让贺臣泽学声狗叫,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低眸看她,主人。
你家狗会叫主人?
时莺抬手将他推开,平静的眼神对上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当狗我不拦着你,但我不收你这样的狗。
贺臣泽唇瓣还疼着,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他也没想过,曾经那么爱他的人,会这样伤害他。即使他一寸一寸地折断自己的傲骨,也不能换来她分毫的心疼。他讽刺地撩起唇角,知道是自己活该。
两个人都没说话,好像在无声地对峙。
贺臣泽恍惚间明白,当初的时莺也和他的现在一样痛苦。他伸手想抱她,时莺后退了一步,嗓音颤着,就到这里吧。
她好像在说距离,又好像在说其他。
贺臣泽读懂了她的眼神,心里生出几分恐惧,他向前一步,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嗓音发颤,莺莺,你叫我怎么只到这里?
她刚走的那会儿,他倒是试过,后来疼痛就像漫长冬夜的寒冷一点点侵入骨髓,接着渗入五脏六腑。时莺不离开,他永远不知道原来她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过了许久,时莺冷声问,可以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