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也自知理亏,还死鸭子嘴硬,反驳道:我在帮忙,没添乱!
或许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某人显而易见地有些嚣张,连带着眉眼间都洋溢着压不住的飞扬神采,笑意盈盈的同时,眼珠里透着勾人的清亮。
汪西迩垂眸凝望了他片刻,没及时收回手,反而用了点力,把人往怀里带,紧接着偏头吻了下去。
夏也原本还打算再颠倒黑白几句的,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亲吻弄得有点凌乱,恰好重心不太稳,便下意识贴在汪西迩身上,环住他的脖子回应起来。
亲了一会儿后,双唇微微分离开,汪西迩似乎低声笑了笑,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嗯,你是来帮忙的。
夏也有点腿软,还不忘继续嘴硬:那你还说我添乱。
怪我定力不足。汪西迩一本正经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容易分心。
这个说法有点犯规,夏也抿了下唇,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糊弄人。脸皮却不争气地发起烫来,反应过来时,已经逃命似的跑回客厅了。
怪怪收拾完行李,正边吃着小零食边看动画片,看到夏也过来,就乐呵呵地打算分享。胳膊刚伸出去,又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于是好奇地问:小爸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
夏也顿了顿,咬牙道:热的!
哦~怪怪这孩子显然很好骗,还跑过去贴心地挥了挥手掌,任劳任怨道,那我给你扇扇子。
细小的气流在耳边带起微微凉意的风,夏也没绷住,噗嗤笑起来,把怪怪圈进怀里,狠狠吸了一口,感慨道:好可爱的小宝贝,居然是我生的。
脸蛋有点被挤扁,怪怪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却也听话地没有乱动。
吃过晚饭,应小朋友迫不及待的邀请,一家三口早早洗完澡,九点没到就上了床。
皎洁的月色从窗棂上方钻进来,和暖黄的顶灯交织成团,倾泻在蓬松柔软的被子上,像是无忧无虑的云上城堡。
怪怪成了躺在云朵中央的小王子,左边是alpha爸爸,右边是omega爸爸,这种新奇的体验令他倍感幸福,连带着讲话时都在手舞足蹈。
自他出生以外,便几乎都是睡在单独的房间里,连和一个爸爸同床共枕的经历都稀罕,遑论这回有两个爸爸了。
前几天夏也问他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小朋友故作老成地以手支头想了很久,提出这个丝毫不过分的请求。
夏也初时还有些惊讶,细细品味后,便又只剩下心酸。此时看到怪怪显而易见的兴奋,就更觉得愧疚万分了。
不过怪怪却没想那么多,他美滋滋地在被窝里拱了会儿,探出头来,认真地问:爸爸,我明天可不可以也和你们一起睡?
夏也尚且还在犹豫,汪西迩就轻描淡写、又不容置喙地低声说:不可以。
闻言,怪怪撇了撇嘴,闷闷地应了声好。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夏也意料之外地哇了一声,戳了戳怪怪的脸蛋,问:怎么这么快就答应呀,你撒个娇,说不定爸爸就心软了。
怪怪却没有顺势撒娇,反而开始自我反省:不行,因为我是个勇敢的小男孩,本来就要自己睡觉觉。
而且太贪心是不好的,你们答应了我一起睡一晚上,就是一晚上,我刚才犯错误了。说到这里,怪怪还义正严词地说,小爸爸,我们不能吃反过来的耳朵的!
夏也琢磨了许久,才大概推测出来,他想说的是不能出尔反尔。
没想到被小朋友上了堂课,夏也有点想笑,转头看了看,就见汪西迩也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灵机一动,抱着礼尚往来的想法,趁怪怪又钻进被窝里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汪西迩嘴角亲了一口。
亲完,还带着点狡黠,压低声音说:那我撒个娇,你心软一下,行不?
汪西迩沉默片刻,就在夏也以为他居然真的在思考这个提议时,陡然又倾身过来,捏住夏也的下巴,加深了刚才浅尝辄止的触碰。
夏也没想到他敢动真格,霎时有些慌张,边控制着不出声音,边时刻警惕小电灯泡冒出头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汪西迩辗转流连许久,才在被子里那团即将破土而出时把人松开,淡笑道:不行。
夏也郁闷到了极点,又因为自作自受而无话可说,忿忿地丢下一句睡了,就转身躺下,眼不见为净。
☆、第26章
淅淅沥沥的雨是从半夜开始下的,直到早上也不见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窗帘外头溅起噼里啪啦的声响,扰人清梦。夏也有些不满地翻了个身,滚进近在咫尺的怀抱,往里挤了挤,打算睡个回笼觉。
蜷缩在热源里好一会儿,就在他即将朦胧睡去时,倏地想起什么,心里咯噔了下,二话不说就翻身坐起来。
房间里昏暗幽寂,除了潺潺雨声,再无其他动静。
汪西迩似乎也刚被惊醒,眉间拢着云雾般的困意,安抚道:还早,再睡会儿吧。
他嗓音里还透着晨间特有的低哑,边说边伸手想把人捞回怀里,却被偏头躲开。
别睡了别睡了。夏也胡乱摸索着,焦急忙慌地问,儿子呢,儿子不见了。
昨晚怪怪分明是躺在他们中间的,一觉睡醒却不见人影,别是被挤扁了吧?!
他正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原本差点就要睡回去了,凭借着最后几丝本能挣扎起来,脑子尚且迟钝,浑然没意识到这个猜测堪称离谱。
这么大一儿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黑暗里只能勉强辨认出大概轮廓,汪西迩看着夏也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边找边喃喃自语,一时有些好笑,终于在后者第不知道多少次若有若无蹭过他腰际时缓叹了口气,伸手摁亮顶灯。
明亮的光线霎时倾泻下来,夏也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继而便看到怪怪正安分地躺在他另一侧,还在呼呼大睡。
夏也:他什么时候和我换了个位置?
昨晚你踢被子的时候。汪西迩笑了笑,再度把手臂环过来,这回夏也没再抗拒,顺从地被他带着躺了回去。
夏也睡觉不大老实,过去和汪西迩同床共枕时就经常无意识间把对方挤到床边缘,还跟个八爪鱼似的紧紧攀着不放。
半夜踢被子也是常态,两个人睡时还好,汪西迩感知到动静,很快便会醒来,重新把人严丝合缝裹好。
只是昨晚是三个人,顾了头就顾不上尾。空调温度高,夏也睡着睡着有点热,不由分说便蹬掉了被子,没过多久察觉到冷意,旋即又往热源处拱。
最受罪的当属怪怪小朋友了。
先是被小爸爸荼毒,莫名其妙丢了半边被子,好不容易在另一个爸爸身边寻到容身之处,没踏实多久,就又被箍进夏也的怀抱里,夹缝中生存,别提有多凄惨。
最后这烂摊子还是汪西迩收拾的。
先是把睡得不省人事的一大一小分开来,然后任劳任怨地从衣柜中翻找出另外的被子给怪怪单独盖上,完了再把某个罪魁祸首安置在身边严防死守着,这个插曲才算圆满揭过。
弄清楚来龙去脉后,夏也自知理亏,把脸埋进枕头里,妄图以此逍遥法外。
想了想又偷偷摸摸感到甜蜜,索性不装了,凑到汪西迩的耳边,明知故问道:汪教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