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
“道兄如今德行虽然还是浅薄了些,但也只是相比于【大贤】、【大德】和【儒家圣人】而言,天地提点,实属正常。”大贤、大德、儒家圣人,分别对应着法力修行的大能、真王和神圣——已是世间顶点的人物了。
周牧若有所思:
“这般倒是有点意思了,正好,见着一二故人,我先去拜访一二。”
“我跟着。”瓷娃娃笑眯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跟着道兄行事,认识认识道兄的友人,也是极好。”
“是,可现在我和我那友人,却不能相认。”
周牧苦笑,推开房门,走到隔壁,轻轻叩门。
‘笃笃笃!’
不多时,屋门打开,是一个青年,满面疑惑。
褚耀武。
周牧微微失神,那声小武到了嗓子,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含笑道:
“便是来拜访一二骆家姑娘。”
褚耀武是听见了方才两人言谈的,当即做了一个请,周牧便和瓷娃娃进了屋,
第一眼,即瞧见冷面妞坐在八仙桌前,正倒着茶水。
“老先生来了?还请坐。”
她目光瞧着那可可爱爱又粉嘟嘟的瓷娃娃,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旋而平和道:
“不知老先生来访,是有何事?”
周牧看了看身边,褚耀武腰间的铜铃,又看了看那冷面妞悬着的金铃,有些诧异。
不周金铃,意味着长生三关。
这冷面妞进境怎的如此之快?这可有些没道理了.小武又是怎么入的不周?
铃丫头呢?
周牧心头微沉,带着瓷娃娃落座,平和道:
“骆姑娘原来是不周之人?”
骆霜雨倒也不惊,点头道:
“老先生呢?我观老先生一身德行深厚,宛若云海,老先生当是位大儒吧?”
“勉强算是。”
周牧和瓷娃娃分别接过冷面妞递来的茶水,
他端起,抿了一口,茶香四溢。
放下茶杯。
“老朽与骆姑娘和这位小哥,却可开门见山。”
周牧道:
“此村落,并不太正常,似有邪异,两位何不早早离了此村?”
褚耀武一惊,虽不知道这老人家是何许人也,也不知大儒是什么,但大姐头这般谨慎对待,且知晓不周,自然很不俗这村落,果真有邪异?
骆霜雨也是眉头一皱:
“不瞒老先生,我们也觉着这虎头村不太对劲,但奈何,此地入夜,易生寒煞,此刻又近了黄昏,不可赶路.”
她摇头,指了指褚耀武:
“我是不惧寒煞,但我这友人,还有其他友人,都是遭受不住的,大张旗鼓飞遁,又恐怕被几万里外的妖城察觉,便只好在此度过一夜。”
周牧和蔼的点了点头,侧目,凝视褚耀武,笑道:
“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褚耀武,见过周老前辈。”褚耀武忙是做礼。
“褚耀武,好名字,又仪表堂堂,且不知褚小友,可有婚配?”
褚耀武、骆霜雨都有些诧异,这位老前辈,说话怎么能一下子拐这么大一个弯儿?
前者忙道:
“是有的,今年才成的婚哩!”
周牧心头一定,看来,铃丫头也无碍了。
他打趣道:
“哦?方才新婚便远走,怎的没将妻子也一并带上?”
褚耀武沉默了,神色微微低落,周牧察觉到不对,皱了皱眉。
这是怎了?
反而是一旁的骆霜雨出声:
“老先生,我这位友人的妻子,情况复杂,却是又涉及到一些隐秘,还望前辈”
周牧摆手:
“懂得,老朽便不问,不问。”
他又抿着茶水,闲来言论,在得知一行人也要去小石山镇后,脸上方才浮出笑容来:
“巧了,吾也是要到小石山镇去,骆小友恐怕与吾的路途、目的地是一致,是在那镇旁的隐城吧?”
见周牧知道隐城,骆霜雨心头彻底定下——这是真正的隐秘事,哪怕是不周,金铃之下,晓得的也不多。
如此看来,这位未知的儒家老人,倒是不会和自己等人起什么冲突,甚至路上,还能彼此有个照应。
儒生不擅杀伐,这位德行或许等同于长生境的修士,但大概率打不过一个千寿者,
然即便如此,总归也能算是半个长生境修士的,至少也比寻常真人厉害。
又叙述了片刻,周牧带着瓷娃娃笑着告辞,折返回隔壁屋,关上门后,神色便沉落下来。
“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小武之前的表情,周牧蹙起了眉头,沉吟许久,也没荒废时间,
见那中年人未归,便索性和瓷娃娃请教起修行来。
这毕竟是哪吒三太子,是【三坛海会大神】,不折不扣的大仙官!
哪吒呢,性子再桀骜,此刻也都收敛,正乐得与这位和三清关系匪浅的周道兄交好,自然便仔细的讲解起修行、神通来。
周牧渐渐沉浸其中。
………………
药坊。
中年人将药包递给了掌柜,平静道:
“那德行深厚的老家伙醒了,倒是不方便喂他这阴食。”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观那老家伙的德行程度,大抵是等同于一位长生境的,而那小娘皮也是长生境,会否.”
药坊掌柜僵硬的笑了笑,讷讷开口:
“一入子时,此地化为小阴间,你我皆做凶厉鬼,主君亦醒来,长生境而已算得了什么?”
“便是天人到来,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呢?”
两人相视,一并而笑,都抚了抚肚皮,舔了舔嘴唇。
“这般多的外来生人。”
“能过个肥年矣!”
而药坊里的伙计,药坊外街面上的摊贩,连同一间间铺子的掌柜、小厮,甚至是村南、村西,村北的村民。
都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唇。抚了抚肚皮,而后笑吟吟道:
“今年啊,定是能过个肥年咯!”
………………
时间流逝,黄昏已至。
村口。
“咳咳.”
一个老人步履蹒跚,面如金纸,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一座人族村落?”
老人喘息,想要一口将村子吞了去,补一补身,却又忽而心头警兆大作。
“有古怪.”
他咳了口血,微微凝重,某位村中有天境在?
自己这状态,可不适合搏杀。
老人抚了抚胸膛,又摸了摸脖子,脖颈上止步住现出的鳞片又缩了回去。
他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眼中又惧又畏。
“佛祖死了,陛下的投影散了,那位天王也半死不活.从天而坠的八千里火焰山啊。”
老人吐了口血沫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天蛟城城主,附近百万里都熟悉,
知道此地入夜,有极重的寒煞,又觉着村子古怪,不敢吞去,便索性扮作一个寻常人,艰难的进了村。
循着鼎沸人声,到了村东,随意寻了一处客栈,缓步走进。
“住店。”老蛟有气无力的喊到。
“客人,便楼上请!”
掌柜的乐呵呵,有小厮迎来,而楼上此时,又见有客人走下。
“掌柜的,真没被褥了嘛?”褚耀武问道。
“没啦,没啦!”掌柜挠头:“客人也看到了,今个儿生意太好,实在是没有多的被褥.”
“那便算了。”褚耀武叹了口气,正欲上楼,却瞥见那才来住店的、似乎受了大伤的老头。
老蛟所化的老头,凝瞧着褚耀武,神色悚然,如同见了鬼那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