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果然神机妙算。”
玄德公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旋而瞪大了眼睛,惊动道:“周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确有破掌中佛国之法,不保证,但可一试。”
周牧平和叙述,忽而抬头,看向天穹——远处,那位慈王不知何时已直起了身,一步步的朝着城中的通天楼走了回去。
满脸惊喜、震愕的玄德公,顺着周牧的目光看去,眼中浮现厌恶:
“慈王.”
他抿了抿嘴,摇了摇头。
周牧心头一动:
“玄德公很厌恶慈王?”
“五王城中,谁不厌弃她?”玄德公直言不讳:“且更有了方才之事,她回了通天楼,恐怕诸王都要问责!”
“诸王都要问责?”
周牧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我虽有或可破掌中佛国之法,但却需准备一二,还请玄德公暂候片刻,我好与玄德公一并去通天楼。”
“自然,自然!”玄德公连忙应声,周牧当即朝客屋走去,一心多用。
同一刹。
古楼。
白发老人睁开双眼,托着玉书,缓缓起身。
“道兄?”瓷娃娃发问。
“吾走一趟通天楼。”老人佝偻着腰背,微微咳嗽着:“些许时辰后,便当归来。”
“道兄独自去么?”
“独自。”
老人托着玉书,步履蹒跚的走至门前,伸手一推。
‘吱呀’
古楼大门洞开,他自其中走出。
………………
通天楼。
诸王都在闭目,都在静候,但又都不抱希望,并不认为城中会有人接下真王令。
真王都无计可施,更何况真王之下?
发出那道真王令,只是碰碰运气。
“还剩五个时辰.”秦王低语:“都做好准备吧。”
诸王默然,而恰此时,殿外响起脚步声,他们齐齐侧目看去,见一个老妪,垂着眼睑,缓慢走入殿中。
“慈王.”有真王怒目。
慈王才一入殿,武王当即拔出人皇剑,大步走上前,毫不客气的将人皇剑架在了慈王的脖颈边!
“武王!”
慈王震怒,瞳孔收缩:
“汝意欲何为?”
很罕见的,没有真王去拦,都冷眼旁观,就连与慈王交好的岐伯,此刻都收声了。
“汝这一拜,拜去了我人族多少气运?”
武王气的发抖:
“往日里嘴上说说也就罢,老妖婆,你岂敢真朝妖族拜下?!”
他发力,人皇剑勃发灿光,慈王颈间见了血痕,而她却不惧,冷声道:
“主战死路一条,唯有求和才是正途,我是跪下,但我是为了千千万万的人族跪下,何错之有?”
慈王顶着武王的人皇剑,步步向前,目光在诸王脸上一一扫过,寒声道:
“你们如何主张,我不管,但你们若是败了呢?若有朝一日,五王城破灭了呢?”
她昂起脖子:
“而那时,我便是人族最后一线生机,我能凭着今日的卑躬屈膝,在暗淡的未来为人族留下一块地,留下一点希望!”
“强词夺理!”武王被绕了进去,不知如何反驳,但眼中凶光不减,
一旁,颜回睁眼道:
“能屈能伸,这本没有错,但是,朝着圈养人族为食粮的妖族俯首?”
顿了顿,他冷冷道:
“哪怕未来真的一片惨淡,五王城都倾覆,那我宁愿举一族而玉碎!”
慈王冷笑:
“说的轻松,真当本王不想挺起脊梁?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屈辱,总要有人去担!”
说话间,她再度往前顶了一步,人皇剑都嵌入了她的脖颈,发光的血肉极速愈合着,
但才愈合一分,便遭人皇剑的浩瀚杀机湮灭三分!
慈王的身躯都开始破败了,她无祖器,只是寻常真王,面对人皇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可她并不避,也不逃,尖声叫喊道:
“哀家也有一颗丹心!武王,来,你斩了哀家,剥开哀家的胸膛,看看我这颗心,你来!”
武王沉默。
‘撕啦!’
破碎声响起,人皇剑斩去,一道光划过,一颗头颅坠下。
“不是,你真斩啊??”坠地的慈王头颅懵了,可武王脸上也尽是懵逼之色,看了看自己的手:
“非是我”
而殿外,方才传来幽幽一字。
“借。”
玉书之上,一个‘借’字,缓缓暗淡,
而武王又不自觉的,再度高举起人皇剑来!
不,不是他,人皇剑被未知的玄妙力量‘借用’了,在浮空,在勃发锋锐气机!
武王满脸懵逼,感知中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取回人皇剑,但鬼使神差的,他并未如此,反而.顺水推舟。
慈王头颅震恐怖,
慑人杀机自人皇剑荡下,她刹那重创,究竟只是一位普通真王,并无祖器,根本不是对手!
“武王!”
慈王坠地的头颅发出尖叫,无头身躯猛然遁走,化作光,朝着殿外逃窜!
“顿。”
那幽幽的苍老声再度响起、传来,遁出通天楼的光华凝滞在了半空中,重化作身躯。
“镇。”
无穷无尽的大势聚来,化一座虚幻的巍峨神山,轰然将慈王压在了山底!
诸王看去,是古楼中的神秘老人,不知何时走出的古楼,已至通天楼中大殿之外,正捧着玉书,步步走向殿堂!
“器。”
老人再语,手指于玉书上抚过,殿内,诸王手中的祖器、至宝都被强行牵动,都浮空而起,各发杀机,将慈王锁定!
本就遭人皇剑重创、濒死的慈王,根本挣脱不开【镇】字的束缚、囚困,此刻又遭诸器杀机锁定,毛骨悚然!
“斩,还是不斩?”
老人向诸王发问,慈王嘶声:
“我亦为人族流过血!我之所为,皆是为人族留下一线生机!一线生机!”
她这下是真慌了,拖着残躯,一边尝试挣脱禁锢、镇压,一边嘶吼:
“我曾独自入南朝腹地,横击八万里,只为取回宋王残躯,我也曾只身拦截七位妖族真王!”
“理念不同,便该死么!”
慈王的嘶声,响彻通天楼,震荡在诸王耳畔,
白发老人抚摸着玉书,佝偻着腰,似乎背负着沉重至极的事或物,再一次发问:
“斩,或是不斩?”
诸王动摇了,端坐主位的秦王已起身,死死顶着这个神秘老人,凝声道:
“慈王所言,并非全无道理.阁下还请暂时收去手段!”
说话间,他低呵了一声,被未知力量强行‘借’去的山河社稷图,飘忽间落了回来。
岐伯也站了出来,伸手取回神农鞭,出声道:
“慈王之事,尚不可断言定论,当将之擒下,待诸事皆毕后,由诸王共审!”
“那就是不斩?”
老人如是开口,横扫了一圈,诸王各自出手,将自身祖器、至宝一个个强行收了回来,
依旧悬空的,只剩下人皇剑、刑天斧等,寥寥无几。
周牧的手指在玉书上轻轻摩挲,叹息了一声:
“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落。”
他如是道。
被玉书之玄妙所借用的祖器,齐发光,向着被镇着的慈王,轰然落去!
“救我!”慈王悚然,大声呼喊,远处秦王色变,岐伯抬手,却又收回。
‘噗嗤!’
刑天斧斩过,人皇剑落下,将慈王狠狠钉穿,两件祖器爆发光芒、凶煞,轰然间将慈王淹没!!
后者尖锐的呼喊声骤止,此刻出手的不止是周牧,武王和唐王都在悄悄的主动催发祖器,
慈王被刑天斧斩开身、魂,而残躯与魂灵又遭人皇剑牢牢钉死,道基都在两件祖器的大威下崩塌!
血色霞光乍现,将整座殿堂都照彻,老人托着玉书,站在血霞中,佝偻着腰背,一动不动。
血霞渐盛,冲动云霄,照彻十方。
殿堂死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