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没有哪位人王真的将他当作孱弱,都在心悸。
沉默片刻。秦王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怒意,沉着脸:
“阁下身份来路皆不明,但想来愿为柏矩讨还眼眸,也是太古之圣贤,阁下所说之话,孤信三分,便就当那慈王,勾结妖族。”
缓了缓,他语气却又陡然锋锐:
“然,阁下未免太无规矩了一些?哪怕是慈王真有罪,也该诸王共审!”
“就算诸王皆判慈王罪大恶极,亦不该直接斩去,这是一位真王,我人族总共才多少真王!满打满算,不过二十!”
老人不语,只是看着流转升空的血色霞光,许久才开口:
“五王城从建立至今,上万年了吧?万年岁月,一直处于危在旦夕,但即便如此,依旧彼此内斗,心皆不齐。”
缓了缓,他继续道:
“如今的五王城,太过臃肿,积弊太广,有时候就当果决,唯有雷霆手段方可震慑宵小,这个道理,秦王应该比我懂吧?”
秦王呵声:
“道理归道理,但是,一位真王!这样的折损太大!阁下不主政,根本不知道一位真王对于现在的人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包藏祸心的真王,死了比活着强。”
老人轻飘飘开口:
“杀之,利大于弊,我听闻过秦王于太古年的事迹,你不应该是这般优柔寡断的,或许秦王与慈王,亦有牵扯?”
诸王猛的眯眼,无人言,秦王却只是哼了一声,冷冽落座。
周牧看在眼里,心头默默补充了一句——又或许,这不是真正的秦王政?
观古而知今,就周牧所了解的秦王来说,手段霸道,雷厉风行,
按道理来说,根本不该因为一个已死真王,和自己这么个神秘者交恶,甚至哪怕心头震怒,却也笑脸相迎、只当什么都没发生才是正理!
但.
周牧微微垂了垂眼睑,掩住眼中光华,总觉得秦王的反应不该如此,很古怪。
通天楼陷入沉默。
许久。
主位上,秦王低沉开口:
“且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我?”
老人抬头,平和道:
“名和姓,并不重要,我既居于那座古楼,听闻曾经是太古周朝时期的守藏室,不如我便做个守书吏罢,诸位也唤我一声守书吏即可。”
“守书吏?”诸王咀嚼着这个词,都在打量这位神秘老人,此时,老人周身氤氲的真王血霞,已然开始淡薄,身形也越发清晰,
他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威严,脸上笑呵呵,穿着一袭白衣,佝偻着身形,乍一看,便似个老书生,也无有什么滔天之气机、骇人之威势,
然而,无论是前几日聚天地大势,还是方才强借诸王之祖器、至宝,这般手段,都太过于玄奇!
一位老真王神色一动:
“守书吏,却不知您,是否有破除掌中佛国之法?”
诸王目光都汇聚来,就连主位上的秦王都一惊,脸上浮现出点滴希望来。
可周牧却摇了摇头:
“我?无有此能,诸位未免太看得起我。”
诸王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但下一刻。
“只不过,老朽会些卦算,能见天机,于城中窥见一人,或可破此掌中佛国。”
“谁?”
“此话当真?”
“还请叙来!”
诸王惊喜,皆齐出声,秦王的神色都缓和了,站起身来,郑重的执了一礼:
“若阁下所言不假,当真举荐一人破去掌中佛国,之前诸般失礼,孤定登门赔罪!”
周牧也不去看诸王,目光落在身边快速消散的血霞之上,不缓不急的道:
“非是举荐,我之感知中,那位或可破佛国者,已在路上,便是那”
他话音戛然而止。
诸王眼皮抽搐,性子急躁的明王大声问道:
“便是谁??”
但自称守书吏的老人却并未搭理他。
这一瞬,
慈王陨落的血霞已然散尽,其身死后的遗留都已复归大天地,
至于周牧,则呆在原地,在错愕,在茫然。
他感知到有玄而又玄、难以描述之事物,加俱在自身躯壳、心灵、魂魄之上,
感知到自己在大天地中的‘份量’,似乎增长的微妙的一丝,更心神中的【玄金铜令】,震颤不休!
【已得天地功德半缕】。
天地功德??
周牧懵逼,这玩意,哪里来的??
他下意识看向手中的慈王残魂——是斩真王之缘故??
但怎么会?
而且半缕,是否.
下意识的,周牧猛然看向殿中端坐着的唐王、武王,却发现这两位的脸庞上,也写满惊愕之色,双眼失焦,似在洞悉自我,内观内察!!
他骤然明悟,这两位,也取得了天地功德!!
可是,为什么??
周牧茫然,诸王却不知其内情,老真王急促再问:
“守书吏?老先生?老前辈?您还在么?”
“敢问那位可破掌中佛国者,究竟是.?”
周牧回过神来,轻吁了一口气,正打算说话,却见殿外有人匆匆来报。
“昭烈侯刘备,携府上供奉来拜!”
周牧笑了笑,道:
“人,不就来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