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S的员工都以为,音遥这次二进宫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到了下午,却看到他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走路生风的模样。
他不光回来了,甚至还微笑着同每一位过路同事打招呼,平和且从容。
而微博上那条引起无数谩骂的警方最新通告中也紧跟了一条道歉声明,是刑侦总局的局长亲自发布,对音遥的道歉,对人民群众的道歉,态度诚恳看的人着实心酸。
六十多岁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家还要为年轻的下属擦屁股,这TM要找谁说理去。
道歉声明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尽快破案缉拿真凶,绝不姑息任何黑.恶.势力。】
音秘书,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这样人,先前跟着听了几句谣言,你别介意,我请你吃饭表示歉意。一个员工紧跟在音遥身后啰嗦着。
不必,万一我就是这种人呢。音遥都没正眼看他。
主要是听到这员工内心一直嘀咕着:虽然不想放下身段和这种杂种打交道,但看他和司总关系这么好,我还是忍了吧。
这一路上,碰到无数个主动过来套近乎的员工,有想请吃饭的有想送他礼物的,音遥一一拒绝,并且告诉他们,案件结束前自己还是嫌疑人,请他们和自己保持距离,以免给惹急了把他们一个个全宰了。
他反正觉得和这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墙头草也处不来真正的情谊,索性都撂那儿,也就不在乎所谓那些虚伪的同事关系。
音遥回到办公室,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继续埋头处理司年今天的行程计划表。
倒是司年主动过来找了他,还自降身份特意为他泡了杯蜂蜜水。
没去接你,没生气吧。司年问道。
司总说笑了,我又不是幼稚园儿童还要等人接。
司年倚着办公桌,双手抱臂静静地凝视着音遥,半晌,忽然低头轻笑一声。
听到笑声,音遥抬起头:司总,您笑什么。
司年摇摇头:就是好奇,你一直都这样么?
哪样。
不管和谁都淡漠又疏离。
音遥打字的手顿住,想了想:以前倒也不这样,别人走哪我跟哪,像只小狗。
刚认识廖垣宇的时候,对他虽然谈不上特别喜欢,但总想着把心都全数交给他,饿了给他煮饭,冷了帮他添衣,短信一条接一条,和现在的司容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廖垣宇忘记自己的生日都会偷偷难过半天。
好在是清醒了,不过心也跟着关上了大门,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推心置腹,包括司容,现在嘴上说着好喜欢你离开你活不了,一年两年还行,日子久了估计也就那么回事。
我倒是很想看看,别人走哪你跟哪的模样。司年道。
没机会了司总。
司年站直身子:对了,再不久温萧宁要从澳洲回来了,你有空和他通个电话。
音遥疑惑:温萧宁是谁。
不认识?司年的回答显得这人好像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音遥确实不认识。
一个顶尖Omega,司容发小,爷爷很喜欢他,老早念叨着要他当孙媳妇,嗯是个美人。
音遥点点头。
仅次于你吧。扔下这么一句话,司年僵硬地离开了办公室。
毕竟第一次说情话,还是有点紧张过头。
殊不知音遥听到这句话后鸡皮疙瘩就排好了队,他还是觉得司年要是别这样他兴许还能再干个四五十年。
下班前音遥就和这个美貌仅次于他的温萧宁通了电话,大概了解了下,温萧宁的爷爷和司祁严老爷子是世交,不过后来他们举家搬迁到澳洲定居,老人家一直心系祖国,听说快不行了,就想带着儿孙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这个温萧宁声音特别好听,说是在国外还是歌手,当红炸子鸡,国内也拥有大批粉丝,估计一回来某些当红小鲜肉就得下岗进厂拧螺丝。
但他不关心这个可能会造成无数流量下岗进厂的温萧宁到底是哪路大神,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音遥穿好外套,浅棕色的长版风衣合身的服帖着,极致的垂坠感更是勾勒出他笔挺如松。他戴好口罩,从超市买了包苏打粉揣进口袋里藏好,叫了车,对司机道:
师傅,松山集团。
晚上八点,松山集团的员工都走得七七八八,只剩几个加班的还在艰苦死守。
音遥坐在门口的长椅前,冬青草丛隐匿了他大半个身子。
这间公司按照收购流程马上就要全部撤离,那廖垣宇一定也会在此之前将所有证据毁灭,这样就算警局定不了音遥的罪,但因为没有实质证据也判不了廖垣宇。
九点一刻,大楼里最后一盏灯熄灭,一个员工骂骂咧咧走出来叫了车疾奔回家。
音遥知道,门口的保安大爷会在所有人下班走后最后检查一遍公司就回他的保安亭看有色小视频,所以趁着大爷进去查看的工夫,音遥也急匆匆走进了大楼。
他来到自己以前工作的办公室,尝试着输入之前的门锁密码,果然,密码已经被修改了。
音遥从口袋摸出苏打粉,对着密码锁一吹,按键中立马显示出带着指印的四个数字按键。
四位数密码,如果挨个顺序排列会有六万种组合顺序,他不可能挨个去试,按照廖垣宇的性格来讲也绝不会拿自己的生日或者重要日子去做密码,但是松山集团即将易主,一般为了防止忘记多半会选择一个最简单好记的密码,而且是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密码。
音遥听着楼道里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他思忖片刻,按下了1234四个案件。
嘀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看来廖垣宇也就这点能耐了。
在保安大叔上楼的那一刻,音遥打开门走了进去。
桌上还摆着他以前使用的那台笔记本,密码也被改了,也是1234,廖垣宇但凡改动一个数字顺序音遥都猜不出来,或许他觉得最危险的反倒是最安全的。
音遥打开电脑插.入自己的U盘,找到一个文件夹点开,确认日期后将整个文件夹拖进了U盘。文件很大,显示要传输二十多分钟。
而外面走廊上,保安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如果保安进来,一定会发现电脑亮着光,他不懂电脑一般也就是随手扣上然后关门走人,这样一来音遥就只能在这栋大楼里过夜。
倏然间,他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只花瓶身上。
他抄起花瓶打开窗户,对着楼下的保安亭狠狠砸了下去,发出了巨大声响。
保安的脚步声在办公室门口骤然停住,接着伴随一句愤懑不平的哪个狗娘养的,保安的脚步声疾速驶远。
看着那只七零八碎的花瓶,想到前世它早就被自己失手打碎,原来冥冥之中世界万物早已既定了自己的宿命,就算重活一世结局也终归会走向原点。
音遥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重生后自己依然失明,不是试图弥补就能改变结果,而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再为过去的遗憾固步自封,重要的是,向前走,绝不再回头。
等到文件传输完成,他关掉电脑下了楼,趁着大叔拖着无辜路人吵架的间隙从大楼中闪了出来。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音遥看着手中的U盘,良久,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
司机透过后视镜心惊胆战地看了他一眼,毕竟这年头生活工作压力大,三五不时也能碰上个精神不正常的。
车子驶进公寓小区,远远的,音遥就看见那辆四个一横在楼底,车旁似乎还站着个人,但是看身形,也不是司容。
音遥下了车,余光悄悄瞥了眼站在车前的人。
是徐小北,而司容也坐在车里跟徐小北热络地攀谈着,笑得像朵喇叭花
他没有故意去听二人的谈话内容,但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起吃饭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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