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安检通道里,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按着那个安检员的头对司年一个劲儿鞠躬,完了还要给音遥鞠躬,再完了还要给小司鞠躬。
对不起司先生,是我们有眼无珠,对不起,这个责任我们一定负责到底您放心。
司年是个办事利索的,一听说音遥被拒之门外,一个电话达到了机场高层领导那边,说要包下整架飞机,管他上面什么乘客,今天玉皇大帝来了也不好使。
领导们鞠完躬,那个安检员还没停下,嘴里也不住下:真的对不起,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请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音遥笑道:你不用道歉,你也是按规定办事而已。
一句话,责任落在了领导身上。
您放心,我们马上整改通道问题,取消特殊人群特殊通道,一定做到一视同仁。
但是音遥却听到他们在心里说:
今天倒霉碰上了硬茬,这些劣等人群就是他妈小人得志,手里有点权力就不知道怎么卖弄好,以后劣等人群别想进这个机场。
音遥冷嗤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家小司都不吃屎,你却还改不了这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靠着贬低劣等人群独立行走呢。
领导们赶紧点头:您教训的是。
另一个领导赶紧补充道:我们现在马上帮您办理登机,并且送上一点小礼物表示歉意。
音遥知道他们这种大机场赠送的小礼物一般价值不菲,但他不是很稀罕。
他拉过小司:司总,我去城北机场,您到了先去酒店,我会马上追上您。
领导们一听,急了,又是一通鞠躬: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全力办到。
音遥却不理他,转过头对司年道:司总,祸不及他人,可能很多乘客都在急赶这班飞机,不能耽误别人的重要大事,您也别和他们一般计较,包机就算了吧。
司年冷冷看着这群没长进的机场人员,走到音遥身边低声道:退票,联系我的私人飞机,半小时后出发。
两人一路走,这群人就一路追,点头哈腰心里直呼完蛋。
因为这间机场是Y.S出资建造的啊!他们甚至开始腹诽司年,有私人飞机不坐来这里是故意为难他们的?!
但司年只是因为音遥以前没坐过飞机,想带他感受下国内机场的优质服务,顺便见见不一样的人情冷暖。
但如意算盘打错了,这帮玩意儿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司年的私人飞机是一架大型喷气式飞机,就停在Y.S的专属停机坪上,据说他们财团家的人人手一架,司容的最贵,亿美元,是迄今为止国内最大最豪华的私人飞机,是他十八岁成人那年司老爷子作为生日礼物赠予他。
音遥坐在飞机上,小司坐在前座,被两个专属空乘围着拍照,很是高兴,尾巴摇得像涡轮机。
司年揉揉眉心,看着音遥,问道:高兴了?
音遥也不藏着掖着,点头道:不光高兴,还爽了,有钱真好。
司年别过头,望着桌上的蜜饯,半晌,低声道:
你要是想,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说完了,又觉得不妥,赶紧抄起一份报纸随手翻几页佯装无事发生。
音遥故意装不懂:Y.S员工福利真好,还送飞机。
他岂会参不透司年那点小心思,但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他真是怕了这些有钱人,对劣性O也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他能做的就是趁着对方还对他感兴趣的时候多捞点钱以便安度晚年。
飞机起飞时,由于气压影响,音遥觉得耳朵里一阵轰鸣,心脏也跟着提到半空,他第一次坐飞机实在是不适应,手指紧紧抓住扶手,指节惨白,呼吸也稍显急促。
小司感受到主人的不适,扒拉着座位冲着他嘤嘤叫,使劲探过脑袋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但一只手却默默盖在音遥手背,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又拍了拍,示意他放松。
从这里直飞曼彻斯特,就算是私人飞机最快也要十几个小时,音遥坐了十几分钟就觉得有些受不了,闭着眼睛,嘴唇慢慢失去血色。
耀眼的阳光透过小窗户飞进来,打在他的脸上,映照着睫毛都镀上一层金色。
看着他苍白的脸,司年忽然道:不然我们掉头回去,我自己去英国,你在家好好休息。
音遥勉强睁开眼睛,固执地摇摇头。
坐了一会儿,他解开安全带晃悠着站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这一路,他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只是一进卫生间就扶着马桶吐了出来,脑袋一片昏昏沉沉,胃里翻江倒海,一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他的双腿也软成了面条,跪坐在那里抱着马桶试图寻找冲水键。
但这个马桶和普通马桶又不太一样,一排按钮,他脑子很乱,手指胡乱摸索着一直也找不到冲水键。
冲水键没找到,胃酸上涌,他又扶着马桶继续干呕,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但他又不好意思喊人来询问冲水键,说出去只怕别人要在心里偷笑,身子一软,脸蛋贴着马桶无助地喘.息不停。
司年抬手看了眼表,音遥已经去了一个小时,看他刚才状态就不好,好像晕机晕得厉害。
犹疑片刻,他缓缓起身走向卫生间,敲敲门:
怎么了。
音遥已经没什么意识,靠在马桶上迷茫地望着大门,没出声。
直到他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转动门把的声音,这才勉强支撑起身子,一只手虚弱地挡着门:
别,别进来
但说得好像有些晚了,司年推门进来,就看见音遥坐在地上抱着马桶,脸色苍白像死人,身上还沾了些许呕吐物。
司年一个箭步冲过去,扶着音遥的后背焦急问道:还是很难受?
音遥抬起手挡住他的眼睛:别、别看,很脏。
心里觉得脸都丢尽了,被司年看到这样一幕,以后还怎么有脸出现在他面前。
想起那些口口声声骂他是劣等人,就算花高价买了头等舱也不能享受同等待遇,又因为第一次坐飞机像个没见识的乡下人一样又吐又难受,除此之外,还想了很多,被廖垣宇下着大雨赶出家支使他去给司容买药;被人哄骗签下捐献书沉尸大海,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是个来自第三区的劣等人。
眼眶一点点泛红,他扶着马桶又忍不住干呕两声。
司年皱着眉,看着他吐得到处都是,二话不说将他打横抱起,回了座位喊来空乘,让他们拿点药和温水,又拿过湿巾帮他擦拭着衣服上的污秽。
音遥窝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但浑身无力脑子发懵,也只是挣扎了两下没有任何作用。
司年按住他,一只手扣住他的腰,擦拭的动作略显生疏,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为别人做这种事。
不要擦了音遥按住他的手,眼睛眯起。
不擦你喜欢留着过夜?司年轻轻拂开他的手,看着他紧蹙的眉宇,病态的苍白更显楚楚可怜。
心头猛地一跳。
音遥脸都皱成一团,他紧紧咬着下唇,苍白的唇上浮现出一个小血点。
司年似乎能明白他此时内心的想法,擦着污秽,似是无意道:私人飞机就是不稳,我第一次坐的时候吐得比你还厉害。
一声轻喘,音遥缓缓低下头,身体斜斜靠在司年怀里。
他抬手用手背捂着眼睛,难为情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司年细长的手指沾了点污秽,随手用湿巾蹭掉,淡淡道:我要是嫌麻烦就不会带你来。
音遥静静地闭着眼睛,渐渐停下了手上的挣扎。
曼彻斯特是个非常安静轻松的城市,你想不想去看傲慢与偏见的拍摄地,还有浪漫的温德米尔湖,听说那里是彼得兔的故乡,可以看到大片云彩飘浮在山谷中。
似乎是想转移音遥的注意力,司年像哄小朋友一样念叨着传说中的童话世界。
幻想中的童话乡让音遥恢复了一点精力,他闭着眼睛轻声道:
想。
嗯,那就睡一觉吧,醒来带你去骑小马。
音遥幻想着在山涧胡泊与小马为伴的场景,身体不自觉往司年怀里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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