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一下,等了三个小时。
突兀的,床上传来虚弱的一声。
音遥忙摸上门把手:抱歉吵醒您了,我这就出去。
司年睁开眼,眼眶发红,眼球布满血丝,他看向音遥手中的餐盘,身体微微倾歪着坐起来:
要去吃独食?
不是,看您在睡觉,就不想打扰您休息。
听着音遥嘴里说的敬语,司年无奈,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从您变成了你,结果一条伤口又给扯成您了。
拿过来吧。司年低声道。
音遥只好端着餐盘走回去,往桌上一放,瞬间引起了司年的兴趣。
这什么。
音遥道:馄饨,鸡腿饭和玉米排骨汤。
司年稍显讶异:这里还卖沙县小吃呢?
是我做的,这里怎么会卖沙县小吃。音遥笑笑。
他端起馄饨碗,烫的他缩了下手指,但还是坚持着端住碗,舀了一只馄饨递到司年嘴边:有点烫,慢点吃。
司年探过头,咬过馄饨慢慢品尝一番。
味道怎样。音遥问道。
差强人意吧。
我也不知道沙县用了什么调味料,可能这里也买不到,只能有样学样,您要是喜欢吃,我再好生研究下。
你。司年没头没尾来了句。
什么你?
司年深吸一口气,别过头:不要用敬语,听着很矫情。
可是您比我年长,又是我的上司,理应用敬语。音遥以理据争道。
司年终于没了耐心,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捏住音遥的脸颊,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这是命令,不许用敬语。
啪的一声,音遥的手落在司年手腕上,把他的手缓缓推下去皮笑肉不笑道:我答应你,但你也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司年嘴上忿忿道一个下属而已还敢跟老板颐气指使,但手却老实地缩回了被窝。
伺候完司年吃饭,还要伺候他洗漱,好歹是不用伺候洗澡,音遥看他上床后帮他盖好被子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站在门口,音遥低着头,心里乱糟糟的总也抓不住重点,真希望,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就好了。
半晌,他转过身打算回房睡觉。
只是走廊里却意外的涌来一股非常强烈的气味,像是掺了花茶的烈酒,浓烈中又莫名夹杂一丝清甜。
音遥瞬间抬头望去,走廊的尽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司容?他轻轻唤了声。
虽然在异国他乡看到司容的确很奇怪,但就司容的性格来讲他出现在这里倒是不让人意外。
音遥马上追过去,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过去。
穿过长廊,在酒店二层的圆环形玻璃通道中看到了那个高挑的身影,兜帽盖住头发,夹克外套加板鞋的确不太像司容的风格,音遥怀疑是不是他认错了人,但又觉得信息素总归骗不了人。
那人低着头走得很快,当他稍稍侧过脸看到音遥正紧追而来时,他加快了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下了楼。
音遥诧异地望着那个人,应该是司容吧,但他为什么要跑。
音遥跟着追过去,但男人走得实在太快,眨眼间就消失在酒店后花园中。
外面黑漆漆的,人工角膜感应不到光源,音遥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踏出去的脚又慢慢收了回来。
音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向下倒去,随即捂住脚腕低声道:哎呀,好疼。
一瞬间,那个不知从何处消失的身影又不知从何处出现,疾步走到音遥旁边,皱着眉头帮他检查脚腕。
音遥抬手扯住他的兜帽拉下去,语气生硬:
果然是你,我说你跑什么。
司容默默站起身,笔直的牛仔裤勾勒出两条长腿,这么高的个子音遥光是仰头看他都嫌累。
半晌,司容转过身,声音极小:我怕你见到我,又觉得待不下去要回国。
音遥忽然想起来他临走时说的那句只是待在同一屋檐下都让你觉得不舒服,也大概明白他为什么见到自己就跑。
你又不是病原体,我为什么见到你就要回国。音遥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
司容暗暗攥紧手,低低道了句:那我先走了。
所以你到底来干嘛的。这一来二去弄的音遥有点恼火,不明白这人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小米粥。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司容终于转过身,垂视着音遥的眼眸淡淡的没什么感情:见不到你所以觉得不安,感觉快死了,来见你最后一面。
啊?音遥无语。
他知道Alpha的易感期动辄一个月,这期间会出现情绪低落易波动的状态,但这人未免也太脆弱了吧,自己是来出公差的,怎么就引得他浑身难受即将暴毙。
但转念一想,要是他一直跟着自己的话,今天小司被人绑走是怎么脱的身,小司带他去后院一直在找什么的样子该不会就是在找他?
见最后一面就好好看,跟踪我做什么。音遥故意套话,今天在温德米尔湖区时,是你把小司放出来的吧。
司容愣了下,缓缓点点头。
谢谢。忽然的,音遥露出微笑,眉眼弯成月牙,你救了小司,也救了我。
我哪有救你。司容垂下头,想起司年为音遥挡那一下,觉得自己似乎什么忙也没帮上。
吃饭了没。音遥话锋一转。
吃不吃的,无所谓吧。
音遥笑笑:那我请你吃饭?表示谢意。
司容沉默了许久,最终从鼻腔里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声嗯。
路上,音遥打量着司容这不同往日的穿衣风格,忍不住道:为了不让我发现,你真是什么都能穿。
司容略显无措地扯了下外套,小声道:很难看么。
不是,挺可爱的。音遥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
一瞬间,司容原本低落的情绪瞬时上升了几个度,他的眼睛明亮似星,不可置信地看着音遥的侧脸。
果然易感期的Alpha情绪极易波动,上一秒还乌云盖顶的司容在听到音遥这句挺可爱的后,周遭好像瞬间花团锦簇,甜蜜的气氛在半空中散开,以至于他抬手激动地抱住音遥。
音秘书,我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他使劲搂着音遥,嗅着他头发上好闻的洗发水香气,脸颊使劲蹭了蹭。
别这么夸张。音遥奋力挣扎一番最后将他推出去,整理下头发,我说过不许动手动脚的吧。
司容扬起嘴角,文雅的气质显露无疑,但配上他小狗一样的表情就显得满屏违和感。
晚上八点钟,天完全黑了下来,英国公学的孩子们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互相道别,然后乘上家里派来的豪车回去休息。
和国内的教育体制不同,英国的学校虽然也分为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但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都集中在几所私立学校中,这里的家长也并不感冒公立学校,不像国内家长为了孩子划区上学而在公立学校附近购买昂贵的学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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