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大早,司容就盛装领着音遥出现在会场门口。
门口两个迎宾让他们出示邀请函,司容淡淡一笑:抱歉,我没有。
迎宾小哥很是倔强:那不好意思,没有邀请函不得入内。
司容也不和他多比比,掏出一张卡塞进小哥的上衣口袋:通融一下?
小哥依然冷着张脸:请进。
会场里来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四方形的会场内,每道墙壁前都齐齐整整站了一排穿黑西装的保镖。
看来小姑是真的很怕被打。司容嗤笑道。
会场最前方是一座巨大的水晶台,上面摆了张欧式长桌,中央是一只四层大蛋糕,客人们举着香槟相谈甚欢,有不少记者已经一早蹲点只为拍下今天的盛况。
宋康也来了,看到音遥,忍不住嗤笑一声:司容世侄还真是痴情,莫不是真打算守着个傻子过一辈子?
司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越过人群落到前方的水晶台上。
这时候,万众瞩目下,司雅兰一袭白色长裙,肩上套一条硕大皮草,往那一站,肤若凝脂、纤细匀称,漂亮的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她松散绾着微卷发,有几缕垂挂在嘴边,后面的钻石耳坠若隐若现。
音遥还是那句话:这个姐姐好漂亮哦。
她举起话筒的瞬间,原本喧嚣的会场霎时鸦雀无声。
非常感谢各位来宾来参加我的见面会。司雅兰举起手中的香槟,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似月牙,首先,允许我敬各位一杯。
说罢,脖子一仰,一杯香槟下肚。
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纷纷感叹司家果然人才辈出,美丽又有实力还豪气万丈。
虽然家父已经离世两月,但我久久不能从这份悲痛中走出,本来计划好的见面会也因为我的情绪问题拖到现在。司雅兰一手捂着胸前,语气几度哽咽,眼圈儿也跟着泛起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父亲的感情多么好。
最近一段时间,Y.S发生了很多事,我的侄子司年离开公司自立门户,司容也主动请缨到分公司从基层开始锻炼自己,以及我的弟弟司海兴先生也身陷不耻新闻,虽然他终于是沉冤得雪,但好像总有人看我们不顺眼,一再离间我们家人间的关系。
说着,她抬手捂了下嘴巴,眨眨眼,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她马上抬手去擦,有意无意露出中指上的二十五克拉钻戒。
对不起各位,是我失态了,只是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悲从中来。
音遥翻了个白眼,真的,他觉得还是瞎了比较好。
说实话,我刚回国没多久,对于国内的行情确实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但是父亲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接手Y.S集团,所以无论吃再多苦,我也一定要铭记父亲生前对我的敦敦教诲,努力将Y.S做大做好。
说着,司雅兰再次举起香槟,一瞬间,台下的宾客也跟着一起举起了香槟。
倒也不用勉强。
突兀的,人群中传来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虽然语气中满含笑意,但明显是针锋相对的意思。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声音来源地。
众人向后避开,奇异的在人满为患的会场中空出一块圆圈,而里面,就站着双眼含笑的司容。
他举起香槟,对着台上的司雅兰道:如果姑姑觉得自己不能胜任,倒不如交给别人去做,Y.S是大公司,或许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所以没有试水的机会留给你呢。
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司雅兰心头抽了抽,但马上恢复淡定,笑眼相迎道:司容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吧,也该懂事了,知道主动帮姑姑分担重任,各位给他一些掌声好么。
宾客们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他们抬起手的瞬间,司容却笑着打断他们:不用,谢谢,我受不起。
司唤风看着儿子不知又是在闹哪一出,眼见着司雅兰越来越尴尬,他赶紧上前去拦,用眼神示意司容可别说了。
司容不为所动,眼睛直勾勾盯着司雅兰的脸。
我懂事与否不重要,但是姑姑念过半百却还能不计后果将事做绝,看来心性还不够成熟。他冷笑一声。
司雅兰藏在身后的手攥得紧紧的,手背凸显出条条青筋。
司容忽然将手中的香槟泼到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司雅兰,不知对哪处说了句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昂首阔步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份牛皮文件袋,斑白的鬓角、老式的眼镜透出几分迂腐气息。
只见他疾步走到台上,从司雅兰手里夺过话筒,像是后面有狗撵一样,火急火燎开了口: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司总的会场,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各位宣布。
宾客们狐疑地看着他,墙角的保镖更是跃跃欲试想上去拦人。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司祁严先生的遗嘱代理律师严思达,根据他的口述,我需要在他离世后两个月内第二次讣读他的遗嘱声明。
接着,他像当时的宋康一样,将牛皮文件袋展示给众人看:这是由司祁严先生亲笔签下的封条,封条完好无损,证明我没有私下打开过。
司雅兰猛地瞪大眼睛,强烈的震惊迫使她禁不住倒退两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份遗嘱!
这里不欢迎你,保镖,送客。司雅兰明显有点急了,冲着台下的保镖厉声叫道。
保镖刚要上来拦,人群中猛地钻出了十几个黑衣男,以建业为首,站成一圈,将严思达牢牢护在中间。
严思达推了推眼镜,对于周围的骚动充耳不闻,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司祁严先生生前曾经写过两份遗嘱,一份是打印稿,由他签字交给宋康律师保管,一份是他本人手写,交由我保管,现在,我按照司祁严先生的口述进行第二份遗嘱的公开。
严思达火速撕开封条,从里面拿出薄薄一张纸。
真的,只有薄薄的一张。
根据遗嘱所述,Y.S实行股份制,在司祁严先生离世后,股份分配如下:长孙司年先生占股百分之二十,次子司唤风先生占股百分之十,三女司雅兰女士占股百分之三十,幼子司海兴先生占股百分之十,次孙司容先生占股百分之二十。
听到这和原先无异的遗嘱,司雅兰暗暗松了口气,她扬起头,笑问道:所以呢,同样的遗嘱需要再读一遍么?
严思达忽然沉默半晌,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继续道:
根据遗嘱补充事项,修改司容先生的未婚妻音遥先生的彩礼如下:初次见面时提出百分之三的承诺,私下曾经和音遥先生修改为百分之五,最后确定,将百分之五增加至百分之十,减少司雅兰女士百分之五的股份,变更为百分之二十五。
一瞬间,仿佛天降巨雷,司雅兰浑身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严思达。
根据遗嘱,Y.S集团董事长的职务由次孙司容先生全权接任,执行总裁特聘司唤风先生接任,首席财务特聘司年先生接任。最后一项遗嘱补充事项,司祁严先生曾经赠予音遥先生一枚玉镯,可用来任意修改一次遗嘱,得到当事人同意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进行修改。
严思达抬起头,看向人群中的音遥,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例行公事一样:音先生,您可以选择现在行使权力,也可以选择保留权力。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让一个外人肆意修改遗嘱,司祁严生前是疯了嘛!
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黏在音遥身上。
你疯了么!他就是六亲不认的傻子,你让他修改遗嘱!司雅兰忽然抬手去抢遗嘱,但下一秒就被建业死死拦住。
你放手!我不能放任一个外人掏空我们家财产!这时候,什么脸面什么尊严司雅兰都无暇再去顾及,她所有的一切,她的下半生都已经被既定在这薄薄的一张纸上。
严思达并无多言,淡定地推开司雅兰的手,将遗嘱收进袋子里,看向音遥:音先生?请问需要现在修改遗嘱内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