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稍作停顿,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东西,似乎还粗略阅读了一会儿,冲女生露出一抹笑容。
景融看到这里便收回视线,他垂下睫毛,看了看地面,没在停留,抬脚往校门口方向走去。
回到租屋,景融先接了杯凉水,闷头灌下去,嗓子得到滋润,变得没那么难受。
他看向沙发,那里空荡荡的,又看向餐厅,那里也空荡荡的。
但在之前,曾经有个漂亮的男孩喜欢窝在沙发上睡觉,或者坐在餐椅上带着笑容给他夹菜。
自己在这儿住了半年多从未有过孤单的感觉,但这一瞬间,他倏地发觉房子里似乎有些太空了。
景融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又接了杯水仰头喝光,稳步回了卧室。
他从书柜里挑出一本厚重的大部头,摊开放在书桌上,前半部分已经有不少标注的痕迹,彩色荧光笔留下的字体在略微泛黄的纸张上,有种岁月悠久的模样。
这本书他很久没有拿出来看了,是以翻找没有标注的页数时,还微微有些费时。
他平时不喜欢看这么厚的书,内容晦涩难懂,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研究,然而每当他不想面对现实时,看这本书就是一种安全的避风港,能让他暂时逃离问题。
景融伸手去拿荧光笔,拔开笔帽在纸上点了一下才发现是粉色的荧光笔。
一个画面闪过脑中。
书上画着一只可爱简约的小粉羊,旁边是少年修长优越的手指,拇指与食指间握着一根粉色荧光笔。
小粉羊似乎有了真正的生命,在他脑中开始蹦蹦跳跳,充满活力和生气,紧接着,它那对黑豆豆眼睛正视着景融,欢快张开嘴巴。
哥哥!哥哥!小粉羊欢快地喊道。
景融回神,低头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纸上出现了一只粉色小羊。
小羊很简陋,只有两个小角和几个线条作为身体,而它旁边则是一个字母。
Q。
景融脊背绷直,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他猛地合上书,几乎没有犹豫便把它放进书柜最深处,顺便把吊兰往那边垂了垂。
做完这些,他的手悬在半空,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静了静,景融垂下手。
门外传来开锁声,是曲玉回来了,他站在书桌前,静静听着外面的声响。
对方大概是在门口换了鞋,然后脚步近了,似乎在外面停顿了一会儿。
景融指尖慢慢捏紧,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然而开门声响起,又啪嗒关上。
曲玉回了对面卧室。
指尖力度瞬间消失,空落落垂下。
景融闭了闭眼睛,没来由有些困倦,他不知道该去怎么思考,正如听到曲玉崴脚时那样。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好好冷静了一下。
时针走向数字6,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
他整理了下仪容,推门出去准备做晚饭。
然而经过客厅的时候,余光掠过沙发上蜷缩的人,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对方身上还穿着那身红色球衣,连发带都没有解下来,安安静静缩在沙发上,乖巧的不像样子。
景融脚尖一转,走向饮水机,他接了杯水,装作不经意回头,正好和对方对上视线。
曲玉已经睁开了眼睛,表情有点困倦,他一动不动看着景融,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景融压下心中的情绪,故作镇定问:需要准备你的晚饭吗?
自从那天下午之后,他们还没有一起在租房里吃过饭。
曲玉像是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好呀,谢谢哥哥。
语气顺从又客气,不越界不亲昵。
景融忽然有点说不出的烦躁,他微微皱眉,目光下移,正好落在对方的膝盖上,那里还是青青紫紫一片,没有经过处理的样子。
怎么没有处理?不经思索,他便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他露出有点懊恼的表情。
对方已经主动划开界限,而他却忍不住总是越线,像是不受控制一样。
曲玉朝他眨了眨眼睛,语气还是那么温顺:因为没有人帮我处理呀。
少年手肘撑着沙发,托腮望着他:哥哥愿意帮帮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景哥:他好像在勾引我(怀疑
第19章融冰。
景融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握紧,他平静和曲玉对视着。
对方面露无辜,仿佛刚才的提议只是心血来潮的一句,看他没有动作,便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哥哥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说着,曲玉便要起身回卧室。
景融目光下移,落在茶几上,上面摆着活血化瘀的药油。
为什么不自己处理?他嗓音略微低沉,问。
曲玉起身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摊回沙发,脸上升起浓浓的懒倦:打球好累,不想再动了。
如果我不帮你,你的膝盖就不处理了吗?景融又问。
曲玉摸了摸下巴,似是想了一下,然后一脸无所谓闭上眼:差不多吧,反正没什么大问题,又不会坏掉。
他说的理所当然,像是真的就这么打算的。
景融一时没有话再说,而对方也不再动作,似是在等他的回复。
对峙良久,曲玉先败下阵来,他眼皮耷拉着,慢吞吞起身,拖鞋也没穿就光着脚往卧室那边走。
景融伸手拦了他一下,面上平静如湖面:去沙发坐好。
曲玉表情一顿,旋即掀起眼皮,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刚才的话的意思。
景融只好再重复一遍:去沙发坐好。
对方这才反应过来,唇角下意识就要往上抬,但似是想到什么,又压抑着没有完全抬上去,不尴不尬地扯了扯便放下去。
然而动作还是无比迅速地坐回沙发,许是一不小心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处,他还忍不住轻声嘶了一下。
景融放下水杯,走向沙发。
他刚洗完脸,手上还有点潮湿,于是抽了张纸巾擦干掌心,这才拧开瓶盖倒了些药油出来。
药油味道很大,在一方天地间浓郁得化不开,留在鼻尖勾勾搭搭不想离开。
景融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平时不怎么受伤,这瓶药油用的也少,不太习惯这种味道。
药油在掌心搓热,然后覆在曲玉膝盖青紫上。
刚按下去,对方便忍不住小腿抽了抽,显然很疼。
景融装作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继续揉按着,不过力度稍微放轻了一点。
他认真做事的时候眼睛会静静注视着,鼻梁上的镜框挡不住他精致锐利的眉毛。
曲玉托腮,不出声打破这份宁静。
景融的眉眼无疑是优越的,脑袋低垂时便露出饱满眉弓和额头,睫毛像是鸦羽般浓黑卷密,还不时轻轻颤动,有种脆弱的易碎美。
鼻梁被镜框压着,然而鼻尖秀气小巧,下方的嘴唇略有红色,不是很单薄,但也没有很厚重,是恰到好处的弧度形状。
曲玉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景融嘴唇上便挪不开了。
虽然他没有品尝过这个地方,但哥哥的嘴唇看着就很好亲,是很适合接吻的样子。
想着,他眸色暗了暗,舌尖掠过牙齿,有些蠢蠢欲动。
似乎觉察到他的视线,景融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手下力度倏地加重了点。
曲玉忍不住皱眉哼了一声,撒娇说:哥哥,你弄疼我了。
这句话放在这个语境里没什么,但景融还是动作一顿,表情有微不可察的僵硬。
他唇线绷直,指骨在曲玉柔软的腿肉上压了压:老实点就不会疼了。
那我乖乖的,哥哥就会对我好吗?曲玉拖着腮,问。
他的语气单纯无辜,像是只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景融却被撩得心底一颤,鸦羽眨动的速度也不由加快许多。
没有得到答案,曲玉也不再等待,从一旁拿起手机,开始专心致志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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