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融偏开目光,转回头,没再理他。
横竖都是说不过对方,不如多看点笔记汲取知识。
然而对方却不想他清净,见他不收笔记,也不生气,只是用手背继续往他这边抵了抵。
他有些不悦,正要伸手撇开那两页碍眼的笔记,却听见对方忽然说:你身上成了茉莉味。
难道你现在开始喜欢茉莉花了?
景融动作一顿,似乎听出了点对方的弦外之音。
他没否认,也没肯定,只是含糊着回答:人都是会变的。
说完,正好教授继续讲课,他便继续聚精会神敲字记笔记,还好对方没有出声扰乱他的思绪。
不知怎的,对方没主动打扰他,他却有些走神,余光忍不住往旁边瞥了一下,只看到了对方手机屏幕上的一抹橙色。
似乎觉察到他这淡淡一瞥,曲玉抬手挡了一下。
没过多久,手机界面上,待发货变成了橙底白字的数字1。
作者有话要说:狗勾:换香也不带我的( ̄ー ̄)
骂骂咧咧打开某橙色APP。
★
二更~
眼睛有点疼,可能还得再欠一更,休息好了明天试试努力一把(可恶,债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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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转变。
曲玉有意遮掩,景融也不再打量。
剩下半堂课他权当旁边没有人坐,认认真真听着教授的讲解,便记在便签上。
至于曲玉递过来的那两张纸,他一动未动。
曲玉似乎也不在意,见他没动,也不收回去,就那么放在两人中间,没再出声打扰景融听课。
一堂公开课就这么安安静静走到了尾声。
等教授说了下课,有速度快的已经开始往前后门冲,也有如景融一样不赶时间慢慢收拾的。
景融这次坐的是后排偏左的位置,只能从右边出去,而他旁边堵着个曲玉,怎么想都觉得对方跑来蹭课有些不怀好意。
是以他不打算跟对方再正面起冲突,反正上午没那么紧,如果对方想堵着,他也可以继续待在这里看书学习,对他的影响不是那么大。
景融慢慢收拾着东西,他摆出来的不算多,书包里倒是有几本书,是他最近常看的和这天上课需要用的,所以虽然他打算拖一拖时间,但很快就已经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他目光落在依旧坐得稳当的曲玉身上,眉心不自觉拢了拢。
对方像是才觉察到他的视线,侧过头看他:学长这么着急走吗?
倒也不着急,只是不想继续再看见他。
景融点头:着急走。
是着急走,还是不想再看见我?
曲玉慢慢说着,仿佛问出的事跟他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学长面部表情管理的很好,但眼神总是骗不了人,轻轻一瞥就能让人看懂学长的心思。
景融眉心蹙的更厉害:你非要把什么话都挑明了说?
他说话不喜欢太咄咄逼人,所以哪怕心烦意乱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虽然曲玉总有办法让他忍不住出声刺两句,但大部分时候他还是比较礼貌疏离。
我想把所有事都挑明了说的原因,学长也心知肚明的,既然之前的委婉做派让我们有了矛盾,那么为了重修于好,说话明白一些也无妨。曲玉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
景融却被他的说辞气笑了:重修于好?曲玉,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原谅你的做法?你之前骗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一下这样会让我们决裂?
阶梯教室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只剩零星几个人还没离开,不过离他们也有点距离。
景融虽然在生气,声音却没有拔高,只是面色看起来更加冷漠疏离,语气也有些恼意。
他不轻易生气,但真的被气到了反而不容易消气,就像是一只竖起所有锋利尖刺的刺猬,蓄势待发盯着敌人。
曲玉默了默,略微垂头:对不起。
刺猬顿了顿,火气被压下去了些。
景融依旧不悦盯着他:上次我也说过,你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并不足以弥补过错。
所以你为什么不惩罚我呢,曲玉定定看着他,你是不敢再和我纠缠在一起对不对,怕心软原谅我,怕跟我真的重修于好。
你在害怕,不是吗?
景融睫毛轻轻颤动,在他愈发咄咄逼人的阵仗下逐渐有些兵荒马乱。
曲玉的话像一根刺,直接戳中了刺猬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柔软脆弱肚皮,并十分大胆地又戳了几下,令刺猬惶惶不安。
那张清俊如玉的脸终于有了点裂痕,露出一点无措。
够了。
景融忽然站起来,高度的优势令他垂头看着曲玉,有种天然的压迫感。
但对方却浑然不觉,仍是紧紧盯着他,像是要透过他镇定的表面看到低下汹涌翻腾的大浪。
这些只不过是你的自作多情而已,是你想要激我,给你机会赎罪受累,然后就有更多的理由继续纠缠我。景融指尖微微颤抖,嗓音也不复平稳。
他忽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但他忍着这点不适,目光坚定而伤心:如果你真的在意这段感情,如果你真的在意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瞒着我,明明你有那么多次可以坦白,明明你可以用别的方法,但你偏偏选择了骗我。
尤其是那个周一醉酒的荒唐谎言,你明明可以不设局,但你偏偏选择了骗我,你骗我,你凭什么让我现在再相信你,你凭什么?
你说啊,你凭什么现在说这些?
景融绷不住自己的情绪,隔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上午忍无可忍,把一直萦绕脑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他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又不想让家人担心,和曲玉分开之后,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所有的疑惑全都压在心里,沉甸甸得令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但他生怕被人发现并投以怜悯的目光,努力憋着不说,像个没事人一样上学放学,日常生活。
但再压抑情绪,也会有爆发的那一刻。
因为把话全都说了出来,景融心里那沉甸甸的感觉消散了一些,但仍是不得解脱,他的眼睛有些泛红,像是走投无路的小兽,咬牙切齿面对着背叛者。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前后门外偶尔有人路过,投来略微好奇的目光,但很快走开。
景融手指攥在一起,因为用力过大,修剪齐整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钻心的疼。
其实之前也有人骗他,生活中怎么可能少了欺骗的身影,但他在冷静过后分析,发现他在曲玉这件事上动怒的主要原因,只是他没想到曲玉会和那些人一样。
他以为,在曲玉心中,他是不一样的,就像曲玉在他心中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但偏偏是他最信任的枕边人,猝不及防让他明白了他一直生活在对方精心编织的谎言牢笼里,如一只被蒙蔽双眼,折断翅膀的小雀儿,任由对方观赏把玩。
这不是他所期望的。
曲玉并非罪无可赦,但曲玉千不该万不该,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他。
他确实还没完全放下这段感情,但他更懂得受伤后保护自己,如果对方只会源源不断伤害他,那么再有不舍,他也不会留着对方。
景融慢慢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
宣泄过后,他又冷静地调整自己的状态,逐渐把稳定的那一面表露出来。
他握了握背带,嗓音低哑:让开,别当我的道。
从他刚才一遍遍质问开始沉默的曲玉也站了起来。
他们离得有些近,因为曲玉稍高一些,所以要略微低头看着景融。
他刚才含笑的模样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严肃认真,以及没有控制住的紧张。
没有不在意你,没有不在意这段感情,是太在意了,所以怕你会和她们一样离开我。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也知道自己很不可理喻,但我只想一直和你绑在一起,哪怕用尽手段费尽心机,哪怕方法没那么道德,只要能够拥有你,只要能够在一起,我就不后悔。
曲玉有些颓然:但现在我才知道,这样只会把你越推越远,所以我后悔了,我想改正,我知道这样说同样很自私,但我还是想请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我可以接受所有的惩罚,但我不想你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他平时很爱红眼睛,一副委屈哭泣的模样,但现在他却只剩下惶惶,连眼睛都只是轻微覆着水意,却没有掉下眼泪,显得格外无措。
他分明没有哭,景融却觉得他已经哭了,和往常一样,像只可怜的小兔在懵懵懂懂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