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低,低的已经转过身,跟着南阳离去的北雪都不曾察觉有人在说话,随即便飘散在夜晚的风里。
如果那天的话,妈妈说的再仔细一点,说的再大声一点,可能北雪的一生可能就不会过的那么辛苦,更不可能会万劫不复
如果妈妈要是早一点告诉北雪她的身世,北雪要是早一点知道后来的事,那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对这个视她如命的妈妈,更不会因为一个才认识短短一天的,男孩子随便几句好听的话,而放开视她如命的父母的手。
寒冬的夜晚冷的有些刺骨,凌晨一点多,空荡的黄土小路上,偶尔有拖拉机远远的照着车灯过来,没过多久便噔噔噔的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寒风刮起,地上的白色塑料袋,顺着黄土小路乱飞。
南阳抱着被用自己宽大衣服包起来的北雪,走了许久后,便在一个涂着朱红色油漆的大门前停下,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敲了敲。
有人吗?南阳小声道。
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所幸,来开门的是南冥。不然,如果让南爸南妈知道了他这个点才回来,非得狠揍他一顿不可。
南阳这才放心的深呼吸了一口气,便带着小小的北雪,蹑手蹑脚的走进了自己的房子里,轻轻关好房门后,便招呼南冥开了灯。
把小小的北雪放在一边,踮起脚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两床天鹅绒被子,铺好后,他和小小的北雪,还有南冥,就暂时挤在了这张双人床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北雪那种独有的,像黑夜一样深沉,像天鹅绒一样轻柔的梦乡,让她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突然,她梦到自己长大了,头顶着一块红色的布,被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拉着手,奔跑在一片巨大的荒原上。
她们跑过荆棘丛,路过猫头鹰的窝,天越来越黑,她们奔跑的声音惊扰到了路边的猫头鹰,它们挥动着翅膀飞到半空中,站在枯树枝上开始啼叫,声音,像极了呜咽声
北雪猛的被吓醒,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抬眸只见那个男孩正低着头,默默的看着她。
小时候的相遇
她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声,便被睡在一边的南阳,迷迷糊糊的揉进了自己温暖宽大的怀抱里:小雪儿别怕,有南阳哥哥在呢!南阳哥哥会永远永远的保护你。
明明南阳说的是梦话,当时的北雪却信以为真了。
随即他便忽然的睁开眼,转头道:南冥,你大半夜的,还不睡觉干嘛?
你不也没睡吗?
南冥看着突然醒过来的南阳,不服气的撅了撅嘴巴,却是掀着被子的一角,偷偷的躲到一旁的角落里,睡了过去。
当时的北雪不懂,为什么满身戾气的南冥,却肯乖乖的听南阳的话,南阳说让他睡下,他就睡下了。北雪想着,可能这就是哥哥的魅力吧。
当时的北雪更不懂,那一天,当她们三个睡在一起时,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她更不可能会想象得到,那一天的那个梦境,会在某一天变成真正的现实,出现在他们三个人的世界里。
第二天,天刚刚蒙亮,南阳道:爷爷说,他今天要去圈场放牧,说允许我带着你们去。
南冥听罢,猛的一骨碌翻坐起身来,起先第一个跑了出去。
敲着小溪里的冰层,去恐吓那些慌乱的游鱼,看着它们一个个因慌张,而撞在冰层上,然后奄奄一息的死去,还有捣掉高挂在枝头的马蜂窝,看着那些急了眼的马蜂,见人就咬,一咬就是一头包的事,可是他这个只有八岁的小男孩最爱干的事。这样好的事,他怎么能错过呢?
冬日的暖阳,将一路上薄薄的积雪照得闪闪发亮。
一路上,他们跟在爷爷和成群的牛羊身后,打着雪仗,唱着大人们时常唱的歌:
青草香,
红豆汤,
喝着喝着忘记了忧伤,
花儿香,
相思路漫长
没过多久,他们便跟着成群的牛羊,来到了圈场。
南阳哥哥,现在不是冬天吗?这条小溪却为什么没有结冰?溪边的花儿为什么还开着?
女孩子好听的声音,似清脆悦耳的铃铛声般回荡在这个乱花谷间。
冬日的暖阳下,南阳摸了摸鼻头,望着正在一旁,边走边嬉水的北雪腼腆的笑了笑:因为这里是乱花谷啊。
那时候的南阳并不知道,就是他当初的这习惯性的腼腆一笑,却让小小的北雪终其一生的惦念,终其一生的都在为之买单。
夕阳西下,他们几个跟着爷爷,来到了一个用黑色尖栅栏和拱形门,围起的院子前。
院子里薄薄的积雪早已融化,遍布着鸡鸭。
院子的正中间,是一座不太大的茅草屋。
茅草屋的后面栽了一棵歪脖子啤特果树,周围栽满了玫瑰。
茅草屋的栅栏外围,有一条自西向东的黄土铺成的小路,还有一条银白色带子似的小溪,贯穿了整个山谷。
另一边,一个不太高的山上,蜜蜂都喜欢在那儿的树上筑巢。
这是北雪听南阳哥哥,指着乱花谷的南山跟她讲的。
当时的北雪听的津津有味,但她永远都不会想到的是,若干年后的她还会再一次来这里,而且是以前来逃婚的身份
她更不可能会想象得到,她一生的情起缘灭,都来自这个叫乱花谷的地方。
打开房门,一阵厚重的灰尘味铺面而来,北雪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张废纸,折了一只千纸鹤挂在了窗户上面。
洁白的千纸鹤,正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北雪看的正高兴。
突然,在一旁的南冥望了望正在忙碌的两个大人,眼珠子一转,直接一把给它拽了下来,悄悄的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他看向北雪的眼神,明显的有着挑衅的意味:有本事你来抢啊!
北雪现在虽然还小,但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激跟挑衅。
也心领神会的给南冥还了一个眼神:有本事出去单挑!
小小的两个孩子,好似心有灵犀一点通般的,趁屋内的两个大人不注意,便悄悄的转移到了茅草屋外的草地上,干架起了架,较量了起来。
起初,南冥丈着男孩子原有的力气,还比较占上风,可没过多久,便被北雪轻而易举的打趴下了。
服不服?
服。
还使坏不?
再也不敢了。
不敢就好。
小小的北雪满意的拍了拍手,骄傲的转身离去。
她明知道,照南冥那坏性子,他一定是会有仇必报的。但她没想到的是,他小小年纪,报复的居然会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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