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项目组暂居楠丰的外地人士周琼沉思:虽然你说的地方我不知道,不过听你的意思,他家背景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过往积怨太多,辛歌本能地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如今的自己没资格,只能浅浅踩一脚:还行吧,你可以理解为高级收租的。
果然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金字塔顶端?呵呵,他怕不是大型坟头蹦迪吧?
长得帅,身材好,又有钱,在时尚圈混得风生水起,跟着他就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这是什么偶像剧男主设定!周琼摇头扼腕,也不知道这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优质男神,最后到底会落到哪朵流量小花手里这个瓜,我要长期预定。
听到对方将祁温贤一顿猛夸,辛歌抽了抽嘴角:你不觉得,他更像衣冠禽兽吗?
周琼默了几秒钟,随即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向她:辛歌,你评价Vincent的时候,神情真的很像阿木木抱怨她前男友。
辛歌一哽。
前男友算不上吧?
准确来说,是前.未婚夫。
她和祁温贤纠缠那么些年,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但好像从没有经历过正儿八经谈恋爱这个阶段不是好像没有,是肯定没有,记得她那年落难,不得不从大学宿舍搬出去租房,打包行李的时候,竟找不到一件和祁温贤有关的东西。
周琼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她忽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诶,既然你是楠丰本地人,那还租什么房子啊?还不如搬回家和父母一起住!不仅省房租,连伙食费都省了!不香吗?
听到这句话,在一旁沉默半天的付成则终于忍不住瞪了周琼一眼。
周琼还没琢磨出上司这记眼刀究竟意味着什么,耳边就响起了辛歌故作平静的声音。
我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
尽管周琼及时道歉,辛歌还是不免情绪低落。
见祁温贤得闲,付成则立刻招呼两人一起过去打声招呼,想要以此来转移下属的注意力。
作为森.工作室的幕后金主,祁温贤今晚忙于一轮又一轮的应酬,手里的香槟杯已然见底。侍者端着颜色各异的酒水饮品穿梭于宾客之间,付成则伸手就要拿托盘里的香槟酒给祁温贤,辛歌上前一步,抢先递了杯气泡水过去:他酒精过敏。
付成则一愣。
祁温贤神情微妙,玩味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辛歌反应过来,心虚地辩解:呃,我看祁先生刚才喝的是气泡水,所以就瞎猜
眼见她要收回手,祁温贤忙去接那杯气泡水:辛小姐猜的没错,我确实不能喝酒。
温热的指尖佯装无意碰触到她的手背,再滑至冰凉的杯壁,男人心情很好地扬着唇角,又对付成则道:贵司的辛小姐真是善于观察、心思玲珑,瞎猜也能猜得这样准确,如果日后有机会合作,一定要请她来做对接工作。
辛歌盯着从容不迫的祁温贤,红唇紧抿。
他亦凝视着她。
房间里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滤镜,将闲杂人等都做了模糊处理,那一瞬间,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吃不准那番话的弦外之音,付成则只得连声附和,继而提及和服装设计相关的话题。于是,祁温贤单方面结束了和故人间的眼神交锋,重新挂上笑容,耐着性子解答付成则的疑惑。
不多时,原本悠扬舒缓的小提琴曲变作欢快激昂,随着主持人开腔,室内小型走秀台上的灯光不断变幻着色彩,助理姚芝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说室内秀快开始了,请大BOSS去前排。
大概是为了迎接秋日的到来,今晚模特所展示的是一组主题为枯的服装新品,数量不多,几位来自森.工作室的设计师各自诠释着对时尚的理解,着实给在场宾客带来不少惊喜。
其中并没有祁温贤的作品,周琼小声嘀咕,是不是混到他那个level就不再轻易显山露水了?
辛歌嘴上说着不清楚,心中却很明白:祁温贤那家伙纵然有服装设计方面的天赋,但绝对不会成为一个纯粹的艺术家,他本质上就是精于算计的商人,几个奖杯、几笔奖金根本无法满足他如今他经营工作室,帮助同行走出困境、打响知名度,一定是在筹划着怎样把这些人脉和资源变现,指不定再过几年,时尚圈就会出现以他为名的服装品牌。
年纪轻轻,却担得起被骂一声老狐狸。
她冷不丁轻嗤。
*
付成则对走秀不感兴趣,转而和几个商务人士打扮的宾客交换名片、把酒言欢;辛歌被周琼时不时冒出来的Vincent吵得心烦,随口扯了几句谎,走到茶歇处伺机补充能量。
羞耻心和口腹欲,能屈能伸的辛大策划果断选择后者。
见无人在意,她拿起一颗很久没吃过的淡雪草莓,飞快塞进嘴里这玩意超市卖的太贵,她一直舍不得买,这种场合下多吃几个,也不算白花四百块买衣服了。
可惜,描金白瓷骨碟里刚刚多出两个草莓蒂,她便闻到了一股不算陌生的冷松香。
祁温贤的声音在距她极近的地方响起:你还记得我酒精过敏。
是称述句,听起来却有点儿疑问句甚至反问句的味道。
她动作一僵,恍惚间,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方才是不是贴着自己耳边说的这句话?
不知是不是余温燎人,她耳廓的温度逐渐升高,而后是脸颊。罩于阴影中的茶歇台与光芒四射的走秀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这一处快要被众宾客忽略的角落里,气氛微妙。
很显然,那家伙忽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因为想吃东西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得有点表示。
想明白这一点后,辛歌故作优雅地收回伸向食物的手,清了清嗓子,仰起脸反驳一句:你不是也记得我喜欢吃那个牌子的巧克力吗?
你想说明什么?
你想说明什么,我就想说明什么。
祁温贤沉默数秒,喃喃唤着她的名字:辛歌
祁先生。她还在为重逢时他说的那一句不认识耿耿于怀,于是眨了眨大而清亮的眸子,好心提醒道,这才是第三次见面,我们之间好像还没熟悉到可以直呼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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