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祁大少爷,对你的家庭而言,这就是没办法回避的问题。辛歌避开他的目光,直言祁岳山和温茹不会接纳自己,当年我留下一封退婚书不辞而别,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一直都对你问心有愧,你说你还和以前一样喜欢我,想和我好好谈一次恋爱,行,我可以接受,三个月以后好聚好散,咱们彻底两清所以,祁温贤,请你不要在恋爱期间让我对未来产生毫无意义的期待,好吗?
男人抚弄小猫的手动作一滞:你答应我,只是因为问心有愧?
不等她回应,他声音愈沉:问心有爱吗?
沉默在两具缺失灵魂的躯壳间蔓延。
吹过别墅花园的夜风明明透着丝丝寒意,辛歌却莫名有些燥热,她扯了下衣摆,并拢双腿,许久过后才轻声呢喃: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么,那天醉酒后发生的事
葱白的指尖,点了点自己额头正在中央。
祁温贤弯了下唇角。
客观因素无法和解,但是主观心意倒是有好好传达。
大概是在为两人助兴,沿着台阶来回踱步的狸花猫忽然开始叫唤,一声接连着一声,惹得那只被清理干净的小白猫好奇地从祁温贤怀里拱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歪着头,学着同类的样子,破天荒喵了一声。
不是哑巴。
只是个闷葫芦。
辛歌忍俊不禁,抬手戳了下圆滚滚的猫猫头,因那种美好的触感顿感浑身舒坦,继而抬起脸,笑笑地望向祁温贤:喂,我们第一次约会,能不能不说那些烦心事啦?太拉低约会质量了吧!要知道,你今天的约会表现,本来评分就不高
她伸开双手,冲他眨了下眼:抱一下吧,我要去睡觉了。
不想和他长篇大论。
只想要一个睡前的拥抱。
有些精于算计的人,能得到十分回报的时候,往往会想到索取十二分,深谙得寸进尺之道的祁家少爷便是如此。
嵌合进辛歌的双臂间,他毫不吝惜自己身上的温度,一手揽住藏于宽松毛衣下不堪一握的纤腰,一手扶着她的背不允她后仰,可惜,这般浮于表面的亲密俨然远远不够
他俯在她耳边,很刻意地压低声音:上楼之前,要不要把上次在这里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
*
每次都是这样。
等到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那家伙就像是自动衍生出了第二人格。
辛歌轻不可闻地呼出自拥抱起就提着的一口气,暗自嘀咕,倒是有点怀念几小时前那个连牵手逛街都会脸红的祁.约会也太难了叭.温贤了。
然而,这些纷乱的心思很快就和她的双唇一般被他封住。
不似之前在兴塘里出租屋时那个带着赌气和挑衅意味的强吻,这个吻既轻柔、又绵长,戳准她的喜好,令她近乎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万般信赖地将此刻的支配权,全部交予他
周琼的无数句废话中,有一句说的确实没错。
这个男人,真的很会。
连呼吸都开始轻颤时,仅存一点理智的辛歌又想,什么约会啊什么流程啊都无所谓了,她以前花在吃喝玩乐上的时间还少吗?现在当真需要一个压根不懂这些事的笨蛋陪她一起琢磨吗?
不用的。
真的不用。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本来就不尽相同,恋人也一样,她宁可用这三个月的时间来和他斗嘴,吵架,养小猫咪,别别扭扭地关心彼此然后,在睡前接吻。
辛歌暗自责备自己的脑回路也不太对,紧接着,不受控制地笑起来。
以至于祁温贤不得不结束那个吻。
她红着脸抬手帮他抹掉镜片上的一点点雾气:虽然今晚的约会流程勉勉强强只能打及格分,但刚才这个吻,可以打一百分
他眯了下眼。
女孩红润的唇像是清晨沾着露水的玫瑰花瓣,散发着诱人的芬芳,祁温贤费了些力才将注意力从那一处移开:平均下来,也只是八十分良好?
辛歌嗯了一声,又笑。
想来,八十分良好对于处处严以律己的祁家少爷来说,是一件非常受打击的事情吧?
果然,祁温贤皱眉,思索片刻后,又凑上来啄了她一口:我倒是知道一件事,能继续拉高约会的平均分,要和我试试吗?
露出来了吧?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辛歌露出一眼看穿的表情:祁温贤,你又开始散发恶臭了。
本来不想的,哪有第一次约会就哄女朋友上床的道理?但是被女朋友指名道姓责骂他也不生气,只趁其不备将手伸进她牛仔裤后的口袋里,摸出两个对彼此而言都不算陌生的正方形塑料小包装,眼神里多了玩味,什么时候买的,嗯?
猝不及防被拆穿,辛歌猛地咬了下唇。
她才不想告诉他是下午去便利店买口香糖顺势从货架上拿的
为了凑钱多得一枚印花。
再仔细想想,这似乎也只是个借口。
其实辛歌也不确定所谓的约会最后会进行到什么程度,她只是担心自己今晚可能没办法抵挡住某人的诱惑
不过,连姑姑辛灿都能想到奉子成婚的损主意,祁温贤要是真偏执起来,没可能想不到。
虽然很笃定他不会做让自己受伤害的事,但辛歌认为,得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才能有备无患。
一盒套不管放哪里都实在太惹眼了,她索性扔掉包装,偷偷往牛仔裤口袋里揣了两个莫不是刚才接吻的时候,被那家伙摸到了?
哎,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彻底救不回来了吧?
辛歌垂头丧气,脑子里的小人在解释一下和就这样吧两个选项中徘徊一阵,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确实也有惦念。
都成年人了,都那么熟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惦念的。
懒得编理由解释,她抬手搂住他,将脸埋到他的颈窝处,似乎是想用这种鸵鸟埋沙般的姿态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羞耻和无措,抱着抱着又吻在一起,等待那个临界点的到来,然后心照不宣,相拥着上楼。
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手机铃声比临界点更先来临。
*
眼见着约会气氛被破坏的辛大小姐无能狂怒,甚至怀疑手机是不是中了某种关键时刻就来电话/消息/垃圾短信的可怕病毒,刚想抱怨两句,却发现是祁温贤的手机在响。
眼下他比她更想抱怨。
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冷,直到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是助理姚芝的名字,男人面上的黑云才被疑惑所取代:按照他的工作习惯,这个时间点,只要不是森.工作室失火、爆炸,又或者是第二天的行程有重大变动,姚芝是不会打电话过来的
怕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