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种本质上的相似,让他们变成了两块磁铁,有时严丝合缝地紧紧相吸,有时却抵死相斥不得安宁。
不过那又怎样?
他便是喜欢她这副样子。
他还要把她宠成更任性、更嚣张、更无理取闹的样子。
一鼓作气说完结婚宣言,辛歌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不过,今天是周六喔,民政局
你带户口本了吗?
我、我有户籍卡!
正好,我户口本就在车里,那就直接过去吧。深谋远虑的祁家少爷哪给她反悔的机会,楠丰市民政局周六上半天班,现在刚过十一点,速度快点还能赶得上。
不动声色提了速,辛歌很快感觉到了座椅的推背感。
她哑然半晌,才幽幽嘀咕一句:你户口本就放在车里呀?
祁温贤凉凉地回敬:你不是也随身带了户籍卡吗?
没有人再说话。
按照以往经验,再说下去又要吵架了。
怪异的沉默在车厢内蔓延开,又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信号。
若是以往被祁温贤那家伙这般嘲讽,辛歌怕不是得狡辩个百八十句,但今天的她,莫名就觉得所有语言都是那样苍白无力,她只将脸转向窗外,默默感慨着
天气不错,适合领证。
*
或许是因为日子太普通,又或许是因为临近午休的时间点,来民政局领证的男女并不多。
结婚证上的照片需要临时拍摄。
辛歌趁去厕所的间隙,摸出包里的气垫和眉笔快速给自己撸了个妆,出来后又追着祁温贤跑了半层楼,非要用湿漉漉的手给他抓头发,并扬言说要是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今天这个婚就不结了,这才逼得某人就范,乖乖坐下来随她折腾。
好在,这对新人的颜值十分能打,扛住了民政局摄影师的镜头,拍出来的效果一点都不比别人事先去影楼拍的精修照差,辛大小姐这才心满意足,催促某人继续走流程。
填表,核对,拍照,盖章,全部结束,只花了半小时。
打钢印的民政局员工还拿这对俊男靓女打趣:你们两个呀,是不是早上睡过了头?幸亏来的及时喔,要是再迟半刻钟,我们可就全都下班咧,系统也要关闭了,再想领证,就只能等到下周一了
祁温贤礼貌的向她们道谢,牵住了新婚妻子的手。
而辛歌则盯着手里的红本本发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草,大意了。
较劲一时爽,搞出来两本结婚证
这就不对劲了啊喂!
再一抬眼,她发现某人唇角微微上扬,颇有一种九转功成后的得意。
她故意嗤他:你笑什么?
祁温贤很快敛了表情:我没有笑。
她不依不饶:骗人,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没有。男人故作困扰地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大概是成功转正给他带给了无限的勇气,说的话也故意往枪口上撞,想要逗弄她、欣赏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楼也不能卖了,钱也不能赚了,别的女人也不能带回家了,我有什么好笑的?
果然中计。
辛歌气得鼓起腮帮:你
她猛地转身望向那几个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民政局员工:请问,办离婚证在哪个窗口啊?嗯,我就咨询一下,以后说不定还要来的哎,祁温贤?祁温贤你放手,干嘛,放手呀
还没听到答复,她就被祁温贤搂着腰哄离了柜台。
*
两人在附近的西餐厅吃了顿饭,随后回到澜庭。
进门之后,顾不上庄阿姨地提醒,辛歌脱了鞋便直奔廊庑。
她一向没有穿袜子的习惯,即便有地暖,庄阿姨还是贪心她着凉,忍不住在她身后唤了好几声。祁温贤摆摆手,将那双织着猫猫头和小鱼干图案毛绒拖鞋提在手上,亦步亦趋跟在辛歌身后。
大概是一言不合就领证的那股气势还没退去,辛歌还处在一种不知在和谁赌气的状态,只见她捞起小白猫高高举起,还转了个圈,宣誓主权般高呼一声:我的!
原本躺在院子草坪上翻肚皮、晒太阳的狸花猫也慢条斯理走过来,想要讨要零食,谁料也被她眼疾手快捞过来,上天飞了一圈:这只也是,我的!
祁温贤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有些灰姑娘,不需要水晶鞋,也依然会成为公主。
完全没有搭理男人的意思,逗完猫,辛歌又跑去二楼衣帽间,一只包接着一只包试,还把珠宝柜里的首饰一件件拿出来欣赏。
对着镜子里无端多出好几件昂贵行头的明艳女孩,她笑得露出单边梨涡:我的!
三楼游戏房也没能幸免,一盒又一盒还没来得及玩的游戏光盘被她一一拆封,当着祁温贤的面,她毫不顾忌形象地抱着游戏机蹭:我的!现在这些,全都是我的了!
最后,她终是转身望向他,扑过去抱住:你也是我的!
祁温贤终是忍不住展露出笑容,沉声道:是,是你的。
捏住她的下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辈子都是你的。
辛歌直直地望回去,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语气里仍有几分不悦:祁温贤,如果我今天不和你去领证,你是不是真要把这些东西、还有你自己,都给别的女人?
怎么可能?祁温贤低头浅尝了一下妻子的红唇,坚定地认为她并非是质问,而是在撒娇,于是笑意更浓,只可能是你的只可能,是你一个人的。
猛地回过味儿来,辛歌双目圆睁:好啊,所以你在路上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咯?
他点头,说自己才舍不得把启明大厦卖掉毕竟,那可是要给老婆的彩礼。
辛歌伸出手指,重重戳他胸口:祁温贤你好有心机,居然敢算计我?
男人将她引坐在懒人沙发上,单膝缓缓跪下,小心翼翼替她将毛绒拖鞋穿好,仰面微笑:不这样算计一次,还不知道你要和我犟到什么时候呢,只能说,愿者上钩吧。
捏捏辛歌的鼻头,祁温贤轻嗤:双手呈到你面前的东西,非要嘴硬说不要;一说不给你了,马上就不开心;再一说要给别人,你的刀都快架到我的脖子上来了
辛歌不满:怎样?
她将他的眼镜取下来,随手丢到一边,有样学样捏他的鼻头:我现在是你的合法妻子,是祁太太,你看不惯我也得憋着!不然我就提离婚,和当年提退婚一样,天天烦你!
祁温贤皱了皱眉头,语含警告:我劝你这句话还是少说为妙。
想到自己曾经的退婚一语成真,辛歌自觉失言,立刻乖顺地闭上了嘴。
他凑到她耳边,咬着她的耳廓,神情偏执:以后我听到一次,就让你在床上哭一次。
瞬间会意,辛歌的脸开始发烫。
像是要忘记方才那个小小的不愉快,祁温贤的吻落下来,她很配合地扬起脖颈去承接。
与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不同。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片回归大地的落叶,隐隐被类似于踏实、安稳之类感觉充盈着身体,哪怕面临着腐坏的威胁,她也甘之如饴。
接下来,是湿与热的交缠。
吻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恨不得长在对方的身体上。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绵长的吻,辛歌简直要融化在那张柔软的沙发里,忽而想到什么,她一拍脑袋:完了,完了,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么了?
领证领得猝不及防,你都没做婚前财产公证。她有点泄气,将话题推向一个敏.感点,你妈估计会杀了你不对,会杀了我的!
祁温贤挤进沙发,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祁太太,请你不要再和我提任何有关钱的事了,好吗?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至于我父母那边,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自有办法应对,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