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小白猫接回家那阵子,原住民狸花猫多少有点自己地盘被侵犯了的感觉,偶尔会对小白猫露獠牙,辛歌只要看到狸花猫欺负弟弟,总会第一时间上前阻止,将两只猫分开,有板有眼地教育狸花猫什么叫兄友弟恭,当然,她也会教育抢食吃的弟弟,什么叫长幼有序。
如今她不在,两只猫也没人管了。
没人管的,还有他
想了想,祁温贤又拍了几张自己西装裤上粘有猫毛的照片,配字:狠心老婆。
辛歌看到照片后,上扬的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她想起住在澜庭时,成天将结婚圈在屋子里,两人的衣服上免不了会粘上猫毛,每天出门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相互用滚筒粘毛器帮对方整理着装祁温贤的西装更难打理一点,她花的时间也会更长,他会按照她的指令转身、抬手,一切处理妥当后,再转回到正面,低头给她一个吻。
原本她还沉浸在职场得意的喜悦中,眼下看到这些照片,倒是既想猫、又想人了。
只能认命给祁温贤打电话。
在周琼那副我磕的CP又发糖了的眼神注视下,她一语双关地说:周日就回去。
那家伙果然警觉许多:周日是回兴塘里,还是回澜庭?
意识到温茹这个阻碍已经不复存在,如果自己再强行分居,某人恐怕真要红着眼过来绑她,辛歌终于敛起玩心,退让了一步:你要是来接我的话,那就跟你走咯。
祁温贤便笑了。
她接着说:见面之后,还记得答应过要和我说什么吗?
祁温贤又不笑了。
*
两人约好时间,决定周日在兴塘里出租屋碰头,收拾行李搬回澜庭,顺便把房给退了。
谁料,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周日下午,付成则一行回到楠丰,将辛歌丢在了兴塘里老巷附近,她给祁温贤打电话,却得知他人在城南一家高端私立医院。
她当时脑子就嗡了一声,忙问他去医院做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祁温贤安抚了她几句,轻声道一句:沈铭飞方才找我,说沈若茴病情恶化了,我过来看看。
辛歌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看她的吗?
祁温贤轻声制止她继续往外倾倒责备的话: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要让你们见面了,我这边很快就结束,你在兴塘里等我一会儿,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过去的路上给你买
挂断电话,祁温贤长舒一口气。
他在附近咖啡店坐了一会儿,等到沈铭飞发来病房号时,才动身前往。
十分钟后,男人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许应是VIP病房的缘故,房间宽敞明亮,并没有多少印象中医院里常有的消毒水气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草木熏香。沈若茴穿着病号服,正躺在床上输液,瞧上去比上次见面时清减了不少,沈铭飞则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给自家姐姐削苹果。
喝咖啡的时候,祁温贤特意关注了一下近期有关沈若茴的消息辛歌当初半句玩笑话成了真,在封焰的运作下,殷樱的黑料果然慢慢被压了下去,一口气缓过来后,她根本不打算放过玩背刺的沈若茴同学,明里暗里地踩压她、诋毁她;再加上益禾集团中断几项与沈家的合作,沈家如今地位大不如从前,接连的打击,足以让沈大小姐一病不起。
当然,也不排除是装的。
经历先前种种,祁温贤早就没办法再把她当做当初那个课间休息时间会和辛歌手挽手去上厕所的单纯姑娘了。
见重要角色到来,沈铭飞手上动作一顿,不小心将原本连成长长一条的苹果皮给削断了,他索性起身,将苹果递给祁温贤:你来?
祁温贤八风不动:抱歉,我不会。
沈铭飞没再说什么,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回碟子里:那你们聊吧,我在门口等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祁温贤还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于是,沈若茴先开了口:谢谢
他打断她:是因为沈铭飞求我。
停顿片刻,又堪堪施加压力:比起道谢,我觉得,沈小姐更应该向我和我太太,道歉。
病床上的女人轻轻喔了一声,而后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什么?你太太辛歌?你们什么意思?
大概是害怕下一秒就听到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她撑着病床上的桌板,努力支起身子,急迫地望向眼前身材欣长的男人:祁温贤,你不用说这种话来刺激我,你和辛歌的事情我都清楚,她早就和我说过你们只是暂时在一起,早晚会分手的!她现在一无所有,祁叔和温姨也不会同意你们
男人微微蹙眉。
意识到自己言多失态,沈若茴降低音量,拨弄着遮住眉眼的长发:我就想问你一句话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我比辛歌更早认识你、更早喜欢你!而且我们家我们家虽然不比当年的辛家,也不算太差劲吧?会对你有帮助的,我确定!
她语气低到尘埃里,几近要丢掉自我。
话音刚落,便惴惴不安地望向祁温贤,紧蹙的秀眉,挤出几分可怜。
懒得和她因为这种事拉扯,祁温贤看了眼腕上的表,漠然地从西装内测暗袋里拿出结婚证,翻开第一页,远远给她看了一眼,一句话终结这段毫无意义的辩证:抱歉,一点机会都没有。
沈若茴怔了怔。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她脸色煞白,没什么血色的双唇一颤:呵呵,她又骗我
后背重重压在身后靠枕上,沈若茴抬手遮住眼睛,努力压着哭腔:我是不是特别可笑啊?从小到大,我一直挤在你们中间,小心翼翼地演配角,可我喜欢的人不看我,我最好的朋友也没把我当回事三个人的电影,就我不配有姓名,对吗?
沈小姐,如果你是这样想辛歌的,那只能说你并没有真正了解她,她要是愿意向别人坦诚自己的心事,那就不是辛大小姐了,就连我,也是花了好多年才让她正视了这段感情。提及辛歌,男人眉眼间终是多了一丝笑意,他收好结婚证,喃喃又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三个人的电影是什么意思,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我当年有勇气请辛歌去看电影,一定不会再邀请别的女孩。
沈若茴仰面看着他,眼眶微湿。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浅浅吸了一下鼻子:我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异想天开
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房门却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拧开,身穿毛呢大衣的辛歌气喘吁吁出现在病房门口,身后是一脸无奈的沈铭飞:我在走廊上遇到她
觉察到两人间的氛围还算平和,辛歌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多虑了她还以为,沈若茴见到祁温贤、被他几句凉薄的话一刺激,或许会玩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
果然,她也不了解她呢。
算什么好朋友。
见到辛歌的那一瞬,祁温贤神色一凛,顾不上和床上的病人道别,径直向门口走去,抬手揽住辛歌的肩膀将她推出去:我和她都说清楚了,走吧,我们回家。
辛歌甚至来不及将目光从沈若茴的身上移开,便被他带离。
两人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沈若茴的声音:辛歌
辛歌缓缓转身。
只见沈若茴兀自拔掉了输液管,赤脚下床追过来,一只手扶着门框,模样有几分狼狈,却努力对她笑了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拂开祁温贤的手,她迟疑着往前走了几步。
沈若茴忽而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你连领证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想祝你、祝祁温贤,新婚快乐!时间仓促,我也准备什么礼物,那就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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