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菽依旧在原地不愿意动弹,头瞥向一边
祭祀看着他,半晌忽然开口,你不想见见羽神大人吗?
面前人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重新有了反应。
祭祀接着道,你害怕了?你这样也能算是大人的忠实信徒吗?
池菽僵硬着身体,眉眼乱颤,良久,他抬起头,通红的眼里满是坚定。
我想去见见羽神大人。
他相信,他的神明不会是恶神的。
他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香囊,里面是男人给他的毒药。
很快池菽停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们终于穿过了长长的漆黑的溶洞。
啪嗒啪嗒的水声停了下来。
祭祀带着他在一处死路停了下来。
池菽停在原地,黑暗的环境让他看不清祭祀到底在做什么。
我们不是去见羽神大人吗?他小声开口。
马上到了。祭祀的不知道在哪里拍了一下。
溶洞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墙壁露出一道缝隙。
慢慢地巨大的拱圆形大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长时间的黑暗让池菽有点不适应明亮的光线。
他眯着眼睛向里看去,金灿灿的宫殿折射着摄人的光芒。
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下。
一旁的祭祀推了他一把,池菽跌了进去。
再一回头来时的门已经不见了,池菽抬眼看向四周。
这是一座用黄金建成的宫殿,装潢十分的简单,四四方方的金色墙壁和地板,中央有一颗巨大的树,枝繁叶茂的树上建着一个黄金编制的鸟巢。
和他之前在神殿里看的差不了太多,只不过大了许多。
哪怕这里的装潢华丽,池菽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羽神大人一只鸟,要把自己的宫殿建在地下。
而且,祭祀说羽神在这里,可是,他都来了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看到羽神大人的踪影。
神殿里只有一棵树,池菽想了想,朝着那棵树走了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走近,披风下的肚子缓慢地长了起来。
池菽走近那棵树,巨大树冠几乎要把整个穹顶盖住。
池菽抬头看了上去,一条黑色的蛇,慢吞吞从树上滑了下来。
鲜红的蛇信子吐了吐,像是在和他打招呼的模样。
池菽脸色苍白,所以书页上面的内容是真的,羽神大人一直在骗他吗?村民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大蛇冰凉的舌尖舔了舔他的脸颊,蛇类的瞳孔享受地眯了眯,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羽神大人?池菽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怀着最后的希冀,红红的眼睛看着那条黑色的大蛇。
大蛇歪了歪脑袋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顶了顶池菽的腹部。
池菽吸了口气,不想承认面前的人是他信仰的羽神。
池菽闭了闭眼睛,看着面前的大蛇有点来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口咬了下去。
很可惜,大蛇只是轻轻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皮糙肉厚的它没有丝毫感觉。
大概觉得池菽在和它玩,尾巴尖还在池菽面前抖了抖。
池菽气得要死。
你好像还挺喜欢这条蛇的。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池菽惊讶地扭头。
他的身后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和祭祀有几分像,但是更俊朗一些,多了几分生气。
过来。男人宽大的袖子摆了摆,白金的瞳孔里满是笑意。
你以为我是这条蛇。
池菽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乖乖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任由他抱着自己,飞到了树上的大鸟巢。
下面的那条蛇见两人都上去了似乎有点不高兴,蹭地一下跟了上来。
巨大的身体盘旋在鸟窝的外面。
扭动着把自己的头伸了进来,搭在池菽的膝盖上。
池菽有点别扭。
羽神抱着他,他的膝盖上搭着一个大蛇头,哪里看起来都很奇怪。
池菽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糖果的坚硬触感提醒着他。
只要他捏碎手里的药丸。
或者把这颗药丸放到这个趴在他膝盖上毫无防备的大蛇嘴里。
对方就会消亡。
池菽的呼吸急促起来。
羽神尝着怀中人前所唯有的复杂情绪。
分明是他一手促成了这样的局面,但是见到面前的小祭品真的开始筹划起来,他又觉得有点不开心。
他捏了捏小祭品的脸。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池菽忽然闭上眼,空着的那只手放到了男人的脸上,摸索起来。
他的指尖慢吞吞摸了摸男人的眉眼。
慢慢往下。
他装作自己还看不到的模样,抱了抱羽神。
半晌他忽然笑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男人。
你不是羽神对吗?池菽又看了看自己膝盖上的那条蛇。
这个也不是我在神殿遇到的那一条。池菽一脸肯定地看向男人。
羽神有些不确定地皱起眉头,这笃定的神色,弄得他也有些怀疑自己了。
你池菽咬着唇,狠狠地瞪他。
你不是羽神!
羽神看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抵着池菽的头,我不是羽神的话,那我是谁。
池菽一下子回答不出来。
看着男人面带笑意的眼神,他撇过脸。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波动的太厉害,池菽居然感觉自己的肚子隐隐约约痛了起来。
他捂着肚子闷哼一声,习惯性地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好疼。
男人看了他一会。
修长的手掌放到了他的肚子上。
要生了。
一句话把池菽惊地外焦里嫩。
可是。池菽惨白着一张脸。
这个不是诅咒吗?
男人眨眨眼,亲昵地碰了碰他的脑袋。
是赐福,我赐予你,让我重生的权利。
池菽愣在原地,男人抱着他的身影开始模糊。
剧烈的疼痛让池菽失去了意识。
大滴大滴的冷汗沾湿了他的睫毛以及鬓边长时间没有修整打湿的头发。
疼。他喘着粗气,半靠在鸟巢的壁上,含水的眸子似乎下一秒都要滴出泪水来。
好在这个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池菽眨了眨眼睛,方才胀得巨大的肚子已经消了下去,他靠在墙壁上,细细地喘着气。
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不被困意腐蚀,一些奇怪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他茫然地扶着鸟巢的壁站了起来,颤颤巍巍,想要下去。
身型虚幻的羽神看着小祭品抖着腿,走得颤颤巍巍,试图逃出鸟巢。
他有点按捺不住凝实身体,想去哪里。
一双手猝不及防地将他整个楼了起来。
池菽垂着头,脑子里纷乱的画面不停闪动,根本无法回。
不过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只是将他抱到了怀中,放到鸟巢最柔软的位置,然后闭上了眼睛。
快睡。
池菽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乱成一团,他攥紧了手里的药丸。
你是谁?
很重要吗?
男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喑哑。
重要的。池菽呼吸有些急促,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他是进来找人的。
男人吸了一口池菽纠结的情绪,他顿了一下,随后回答,我是羽神。
池菽脑中正好闪过自己腰上的花纹,他迷迷瞪瞪地反驳,可是,你脸上的花纹,明明就是蛇神的样子。
身后的男人似乎相当的理直气壮,神明当然可以变化多端。
停顿了一会,羽神又接了一句。
这个村子里的一切与我无关,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池菽点头唔了一声,纷乱的脑子里一个念头格外的突出,他紧张地开口,你会不会把我当点心吃了。
羽神看了怀里有点颤抖的小祭品,眼神飘向了他汗湿的白皙脖颈,以及松散披风下面的精致蝴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