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什么?林晏川取下眼镜,随手放进了一叠虚拟文件夹里,然后眼前的文件全部凭空消失。
他往里侧移了移,让出一半位置,接着又说,坐这里。
花黎还冷着。生气归生气,气坏身体谁来替?
花黎就钻进了被子里,靠在床头坐着,转过头继续凶巴巴地质问:你别管我以为什么,你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晏川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应:不是。
又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上次偷偷给她洗澡了也是这样,她实在是想不生气都难。
盯着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花黎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街头巷尾对他的评价,尤其是那句不喜女色。
你是不是不把我当雌性?
花黎憋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这句。
林晏川似乎怔了一下,揉着眉心的指节松开,微微仰着脖子,偏头看着她。
她的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仔细闻能问到她身体的本身的香味,两种味道糅合在一起竟然不觉得腻,反倒有种摄人的诱惑。
柔软的黑色长发散在肩头,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扫过锁骨,橘粉色的浴袍下,依稀能看见胸口白皙的皮肤。
林晏川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深沉的欲色。
但仅仅是一瞬,他便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嗓音低沉地问道:怎么会这么问?
真是奇怪的问题。他想。
花黎就等着他这句。
瞬间如数家珍一般,一件件一桩桩数给他听:你十年不回来,回来之后就凶我,躺在我旁边只知道办公,我哭的时候你也凶我,冻成冰块的时候还要我抱着一起冻僵,很快就数完了,她又觉得不甘心,顿了顿,最后又加了一句,你还给我配枪,还要带我打仗。
最后这句本不想说的,万一他把枪要回去怎么办。可是她真得受够了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林晏川听完,默了默,语气里透着寒意:所以你就觉得我不把你当雌性?
花黎险些又被他的气势吓唬到。
但是想到今天差点因为他被冻死,瞬间破罐子破摔,挺着胸脯叉着腰,气势十足:你看你看,你对我说话就是这种态度。
林晏川瞥了她一眼,抬手往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将她一头长发揉得乱糟糟了,他才放开,微微勾唇,掀开被子下了床。
实在不想去,就在家等我回来。
他走到门口,兀自换上了军装,语气缓和了许多。
花黎憋在胸口的气还没撒完,顶着一头乱发,还没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喃喃道:大人您刚说什么?
没听见?那就算了。他背对着她,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我听见了!花黎憋红了脸,生怕他又反悔,不过大人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我今晚不回来,检查完星船,就直接出发了。腰间的皮带系好,林晏川转过身,目光清冽闪着微光,看着她的时候,透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幸福来得太突然,花黎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本来只是跟他抱怨一通,也没打算再让大人收回成命,没想到大人居然改主意了。
可是为什么听到大人说今晚不回来,直接出发她这小心脏又有一点点失落呢?
花黎捋了捋头发,眨巴着眼点点头,一扫之前的气势,乖乖道:大人小心,我等大人回家。
林晏川嗯了一声,依然看着她不说话。
花黎尴尬地缩进被子里: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大人?
你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大人眯着眼,语气陡然一冷。
那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花黎突然觉得脸上热乎乎的,发烫。
大人满意地勾勾唇,道:一年后。
一年啊。那挺短的。
花黎这么想着,但是嘴上没这么说,依然乖乖地,点头:那我在家等大人回来。
林晏川又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过身打开了房门,长腿迈出去。
花黎听着关门声,眼睛还楞楞地盯着门口,那里刚刚还站着一个军装笔挺,全星球最帅的男人。
现在是空空的,衣架上也是空空的,好像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只余下空气里清冽的薄荷巧克力的味道。
花黎打开机械耳,听见他下楼,还有他和路尔交代了几句。
突然鼻子一酸。
林晏川:临时决定不带她了,这段时间政局不稳,不要让她出门,要确保她的安全。
路尔:好的主人。
林晏川:另外,如果牡丹贵族派人过来,就说太太不在府上。
路尔:好的主人。
林晏川:最近天气冷,尽量不要让她吃冰的食物。
路尔:主人放心。
林晏川:嗯。
林晏川怎么这么关心她。
他是不是被她说得良心发现了,突然把她当雌性了?
不知道这次去打仗要不要紧,如果一年就能回来,应该不会很危险吧?
花黎蒙着被子翻来覆去地想,头疼。
疼着疼着,她就睡着了。
夜里醒来已经是半夜,她是被饿醒的。
花黎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时间,居然都到了后半夜的九点。路尔怎么没来喊她吃晚饭啊。
花黎打开卧室的灯,从柜子里挑了件舒服的睡裙穿上,心里淡淡地想着林晏川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这时,阳台的玻璃突然传来几下叩击声。
两下长,三下短。
花黎警觉地来到阳台,也跟着那个节律敲了回去,同时开启了机械耳。
姐姐,是我。
姐姐?
花黎简单回想了一下这个声音。
是花峻吗?
花黎见过她的二弟花峻,牡丹贵族里,就这个二弟比较亲近她。她刚来那一个月人生地不熟,恰好那天牡丹贵族派人来接她回去聚会,会上基本没人跟他交流,除了二弟花峻。
是的姐姐,你开下窗,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
花峻的声音夹在风中,隐隐透着急切。
花黎仔细听了听,外头只有他一人。
不过出于大人临走前的交代,花黎还是觉得小心为上:有什么事你在外面说就好了,姐姐听得见。
这么说好像有点不近人情?毕竟人家大半夜的过来说话。
花黎又添了一句:姐姐现在不是很方便开窗。
姐姐你快开窗!赶紧从这里逃出来,爸爸他们去上尉府抓你了!
窗外的人接连敲了几下窗,比之前更急。
花黎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光着脚靠近房间门,凝神听着屋里的动静。原本就奇怪怎么路尔没来喊她吃饭,被花峻一说,真得有些慌了。
嗒、嗒、嗒
很快,花黎听到了一串压抑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陌生,绝不是路尔上楼的声音。
花黎赶紧把房门反锁,从衣柜里扒了件长风衣穿上,再带上压缩包,小手枪捏在手上,关掉卧室的灯,猫着腰到了阳台的玻璃附近。
爸爸为什么要抓我?花黎一只手搭在窗户的开关上,心中没来由地感觉到不安。
在这住了一个月也没觉察到什么不对劲啊,娘家人对她虽然不算热情,但也不至于要害她吧?
先别问那么多,快出来姐姐,晚了来不及了!花峻攀着窗沿,估摸着那些人应该很快就要找到姐姐了,语气里带了些祈求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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