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知心中明白他定是与自己来诉苦的,孟鹤知知晓她的这位大表哥自小虽被舅舅公玉闻严厉管教,却也保护的极好。她停下脚步应道:小公爷唤本宫何事?
公玉昊正欲开口,却被公玉闻从旁厉声打断道:还觉得今日丢人现眼的不够么。被父亲这么一吼,公玉昊只得将万般委屈咽下肚,毕恭毕敬地给孟鹤知行了叉手礼道:是公玉昊唐突了,还望安乐殿下赎罪。公玉昊这边告退了。
孟鹤知站在台阶上,目送着今日落败而走的豫国公父子。蓦然想起方才孟骏德提及舅舅公玉闻与白苍术的父亲白怀朝时常意见不合,当年年仅十岁的她也曾与白怀朝有过数面之缘,白怀朝待人总是和和气气的,从未给旁人脸色看。
即便公玉闻的性格更为耿直一些,真的有所不和也必然会当面说出来,必然不会在背地里做什么手脚。
想到此处,孟鹤知明白白怀朝一案必有蹊跷。
就在此时,白苍术也从太极殿内出来了。孟鹤知身旁的琼荷瞧见赶忙提醒了她一声:殿下,白常侍出来了。
孟鹤知赶忙回过身,看向正沿着台阶走下来的白苍术。白苍术来到她面前,行叉手礼与她说道:时辰不早了,安乐殿下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孟鹤知却是一言不发,目光一直注视着白苍术。引得白苍术有所不解,又试探性地唤了她一声:安乐殿下?
岂料,她话音刚落,就被孟鹤知蓦地一把抓住了手腕。孟鹤知拉着她就继续台阶走,同时还不忘同琼荷嘱咐道:琼荷同陛下身旁的内侍说一声,若陛下有事找白常侍,就来本宫的公主府来寻。
琼荷含笑福了福身子应下,转身就朝太极殿殿门走去。
白苍术任由孟鹤知拉着自己,同她一道上了马车。待琼荷回来后,一行人便乘坐马车朝着孟鹤知的公主府而去。
马车内,孟鹤知瞧着坐于身旁,正闭眼小憩的白苍术,心中的沉闷似乎又重了一分。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问白苍术道:阿术都不好奇本宫为何拉你走?
白苍术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微扬地回答道:留在那只怕又得听些不喜欢听的话语,多谢安乐殿□□恤。
孟鹤知听完轻哼了一声,小声碎了一句:就你聪明。
白苍术含笑又重新闭上双眼继续休息,一旁看戏的琼荷也忍不住掩鼻偷笑了一声,心中也不由感叹一句:看来殿下还是太年轻,依旧拿白常侍没法子啊。
三人回到公主府后,吃罢晚膳,孟鹤知又拉着白苍术往自己的闺房走:阿术,你我许久没有同榻夜话了,不如今夜你便留下吧。
第11章意外来客
阿术,你信王羽说的那些吗?
白苍术与孟鹤知两人平躺在床榻之上,孟鹤知虽然不信公玉闻会做出指使曲猛杀害白怀朝一家之事,但她不清楚白苍术是怎么想的。
半晌,就在孟鹤知以为白苍术已然入眠。白苍术方才吐出一句:不知。暗自叹息随即又道,即便现在曲猛承认是他杀害了我的家人,将他绳之於法又如何,下官的家人终归是回不来了。
听见这句话,孟鹤知心中了然,白苍术心中其实已经对自己家这个案子不抱任何希望了。光是从今日王羽在接下孟翼遥那道口谕后的神情变化,莫说是白苍术了,就连孟鹤知也能瞧出王羽十分不乐意再将白怀朝这个案子提上日程。
殿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白苍术似乎不愿意孟鹤知过多在意她家的这个案子。孟鹤知心中清楚她的用意,虽有些愤懑不快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却还是选择了听从白苍术的话:好。
翌日。
琼荷端来给孟鹤知洗漱用的清水,已然醒来的孟鹤知有些茫然地瞧着身旁昨夜白苍术躺着,现下已然空置了的床榻。
琼荷见状,上前与她说道:殿下,怎么呆坐着?
孟鹤知没有抬头,依旧低眸瞧着那里,探过手摸了摸上面残留的温度。早已没了什么温度,语气有所不佳地问道:阿术何时离开的?
琼荷听出些端倪,却也只能如实作答道:白常侍,天未亮便离开了。宫里来了内侍唤她回去。
孟鹤知心情低落地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就在孟鹤知正味同嚼蜡般地用着早膳,一位不速之客突然而至。
金管事追着那人喊道:二公子,您不可如此擅闯啊!
伴随着金管事这声喊叫,那人已然来到了孟鹤知身前仅几步之遥。一旁的琼荷见状,赶忙挡在了孟鹤知身前,朝那人怒喝道:何人如此大胆!
在旁的侍卫也纷纷亮出了腰间的佩刀,却见那人噗通一声跪倒,然后连磕三个响头喊冤道:求安乐殿下救我豫国公府一命啊!
孟鹤知隐约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她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琼荷的后背。琼荷会意地退到一旁,孟鹤知定眼一瞧,顿时惊愕不已。
但见此人头发与衣裳皆是凌乱不堪,脚上那千层底的布靴满是污泥,他那原本斯文秀气的脸上此刻煞白,惊恐万分,活似才从战乱之地逃窜到了孟鹤知的府中。孟鹤知认出此人是豫国公府二公子公玉晁。
只是他此刻如此狼狈形象着实让孟鹤知有些对应不上那位平日温文尔雅的公玉晁,孟鹤知朱唇轻启问道:二公子这是何故?起来回话。
谁知这公玉晁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道:除非殿下应下救我豫国公府,否则公玉晁定不起来。
二公子,您有话好好说,万不可如此要挟殿下啊。
金管事见状,好言相劝道,若是殿下能帮上忙的话,自然会想办法。可二公子也该明白,我家殿下虽是长公主,但朝中之事又其实她三言两语能够说了算的。
见金管事唱起红脸,琼荷索性就唱起了白脸道:金管事,琼荷瞧着你也莫要劝这位二公子了,既然他想跪着就跪着吧。所为何事也不说,就这般姿态做给谁看,到底是来求人的,还是来摆架子的。
一听琼荷这话,公玉晁赶忙起身,红了脸与孟鹤知致歉道:是公玉晁失态了,还望安乐殿下赎罪。
孟鹤知放下手中的汤勺,转过身面温和地对着公玉晁道:二公子先坐下再说吧。
谢安乐殿下。
公玉晁在圆凳上坐下后,缓了口气就与孟鹤知说明情况道:冠军侯带着人将我豫国公府为了个水泄不通,是说不许我豫国公府的人踏出府门半步,违令者便当场斩杀。我是从后院那扇小偏门翻墙出来的。
说到这里,公玉晁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站起身对孟鹤知行叉手礼义愤填膺地说道:殿下,虽然陛下了口谕让我父兄闭门思过,可从未下旨要如此对待我豫国公府中一干人等啊。
竟还有这事?
孟鹤知眉头一蹙,她虽然知道呼延翦蛮横霸道,却没想到竟会蛮横到如此地步。她微微颌首地回道:若真是如二公子所言,本宫现在就入宫面见陛下问个清楚。
公玉晁先谢过孟鹤知此举,随后又面露难色,显得有些犹豫道:还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二公子既然都开口了,那就没有什么不当讲的了。
站在孟鹤知身边的琼荷小声嘀咕了一句,公玉晁虽然没有听见,但孟鹤知听个正着。她微微侧目倒也没有责备之意,对金管事道:金管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金管事退下后,孟鹤知又命侍卫们退出去数步。这才对公玉晁道:好了,二公子有话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