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苍术朝他低头行礼,与昨日不同这次孟骏德并未阻止。甚至严肃地与她告诫了一声:这王羽也不过是个见风使舵,墙头草一般的人物,他的话你莫要尽数当真。牢记你的职责,莫要被王羽之言说的飘飘然,而误了本王的大事。孟骏德扔下这话,便不理会白苍术作何反应便撩起衣摆,顺着台阶朝祭天台走去。
殊不知,就在他登上祭天台之际,他身后的白苍术已然抬头。将军傩面具下的那双眼眸与往日息怒不轻易袒露的白苍术有所不同,此时的这双眼眸似乎多了一丝决绝与恨意。
又过去了些时辰,已换上盛装的孟鹤知由身着女官服的琼荷搀扶着入了这祭天礼的场地。
已然到场的文武百官纷纷对孟鹤知鞠躬行礼,孟鹤知目不斜视地来至自己的席位前。此时,白苍术正立于她身侧靠后的位置,孟鹤知没有侧目去看,只是压低了声,用她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量与白苍术说道:阿术,稍后我有话与你说。
孟鹤知说完便立于自己的席位处,也不等白苍术会做出如何反应。至于她身旁的琼荷倒不似孟鹤知这般含蓄,一双圆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好气地瞪了白苍术一眼。那神情似乎是在告诫白苍术,若是一会她家殿下等不到白苍术,那白苍术便死定了。
片刻后,礼部尚书便率先出场,立于祭天台前端,朝着台下的众人喊道:吉时已到,恭请陛下行祭天礼。
此话一出,台下百官纷纷朝着祭天台行大礼,高呼:恭迎陛下!
身着冕服面带天子傩面具的孟翼遥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从行叉手礼一步一顿地朝着祭天台中央走去。
忽然有一阵微风轻拂而过,稍稍带起了孟翼遥的左长袖。台下的孟鹤知隐约之间似乎瞧见了他的左小臂上缠绕着纱布带,这使得她顿时一愣。小声询问身旁的琼荷道:琼荷,方才你可瞧见陛下的左小臂缠了纱布?
琼荷惊愕之色转瞬即逝,安抚孟鹤知道:殿下,许是您瞧错了。陛下的左手可从未受过伤啊。
左小臂受过伤
琼荷一言惊醒梦中人,孟鹤知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先是偷觑了眼立于自己身后的白苍术,又目不转睛地看向此时已经来自祭天台中央的孟翼遥。
正当礼部尚书准备喊唱下一句之时,忽然一阵突兀之声响起。礼部尚书率先做出反应,大声喊道:陛下当心!
第20章遗诏
不知从何处射来了一支箭。因为礼部尚书的大声喊叫,孟翼遥成功躲过了这支箭。礼部尚书吓得险些瘫软在地,忙不迭地朝祭天台下喊道:有刺客,快护驾!
随即便听见台下的金吾卫们纷纷亮出了腰间的佩刀,却是未有一人上前。礼部尚书大为吃惊,又对着白苍术喊道:白常侍,你还不快快上前护驾啊。
岂料,白苍术不为所动地立于原地,甚至连腰间的佩刀也未曾拔出。
此时,礼部尚书的身后传来了一记冷笑:韩大人可真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啊。
韩大人猛地一回头,便将一侍卫打扮的人已然用一把匕首抵着孟翼遥的脖颈。而方才发出冷笑的正是孟翼遥身侧的孟骏德,此时这位尚书大人方才恍然大悟地朝着孟骏德怒道:五王爷,你这般行径可曾对的起先皇重托么!
先皇的重托?
孟骏德冷哼一声,鄙夷地说道:当年若不是他孟骏安仿冒了文帝的遗诏,又哪里他当皇帝的份。他说着话便如同变戏法一般地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只锦盒,本王这里也有一封遗诏,不如请韩大人来瞧瞧这是否是文帝的笔迹。
他说着话就将手里的锦盒朝这位韩大人递去,韩尚书警惕地又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会对自己出手,这才接过这只锦盒从里头取出孟骏德口中那份文帝的遗诏。这位礼部尚书韩大人已经是三朝老臣,他是见过文帝的亲笔字迹。
当他一打开这封遗诏,瞧见里头的文字之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这这确实是文帝的笔迹。他抬眸看向孟骏德,眉头紧蹙地问道,既然这遗诏在王爷手中,王爷当年为何不拿出来,非要拖到现如今才拿出来呢?
孟骏德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封遗诏,本王也是偶然所得。早些年,本王一直认为文帝是将皇位传于孟骏安,所以本王也是一心扶持,这一点本王相信在座的各位文武大臣都是有目共睹的。
祭天台下的文武百官闻言,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不知何人起头道:是了,先帝在世时,五王爷一直是全心全力地扶持。可先帝却总是有意排挤,就连五王爷这辅政大臣之位,也是我等同先帝请命才得来的。
凡事有一人出了头,其后的第二人,第三人便会接踵而至。如今局面亦是如此。只要有一人响应了,其余响应者便会纷纷跳出来赞同。
顺水推舟之际,呼延翦便跳出来,对着祭天台行跪拜礼,大声喊道:请陛下禅位,将皇位还于五王爷!
请陛下禅位!
请陛下禅位!
戴着天子傩的孟翼遥一言不发地瞧着祭天台下那些跟随呼延翦高呼让自己禅位的大臣们。
皇爷爷的笔迹,本宫也曾有幸见过。也不知道韩尚书是否老眼昏花,瞧不清这字迹真伪。
孟鹤知轻笑一声,丝毫不见慌张之色,不急不缓地顺着台阶上了这祭天台与这韩大人面对面,她朝其伸出手道,不如让本宫也来瞧瞧。
这
莫不是这遗诏仅是韩尚书和五皇叔演的一出戏?
瞧出韩大人的犹豫,孟鹤知随即巧笑嫣然地收回了手,随后缓缓颌首地继续说道,也对,方才韩大人虽然出言让陛下小心,自己却早就躲到一旁怕被伤及。可见韩大人一早就知晓这弓箭是从何处射来。
安乐殿下,莫要污蔑下官!
韩大人吹胡子瞪眼地与孟鹤知争辩道:下官虽是上了些年纪,但依旧耳聪目明。文帝的笔迹,下官又岂会不认得。
哦?
孟鹤知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那么韩大人应该会乐意将这遗诏给本宫一瞧才是。她说着话,再次将手朝这位礼部尚书一伸,又十分刻意地大声说了一句,若是韩大人不敢给本宫一瞧,那岂不是恰好证明了尚书大人心中有鬼。
韩大人显然被孟鹤知这句话给堵住了退步,他讪笑了一声开口道:下官有何不敢,殿下若要看,那便给殿下看吧。
他说完话就将手里的文帝遗诏递给了孟鹤知,但却没有立刻挪开手,反而施加了力道:安乐殿下,若是查验后,这确实是文帝笔迹,您又该如何说法?
孟鹤知不慌不忙地盈盈一笑道:若真是皇爷爷的遗诏,安乐身为皇室血脉,自然会谨遵皇爷爷的遗愿。
有了孟鹤知这句承诺后,韩大人终于松了手。即便笑道:好,有安乐殿下这一句话,下官就放心了。孟鹤知瞧出他笑意中的狡黠之色,便暗道不好,莫不是这遗诏真的是文帝亲笔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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