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作声色把可怜兮兮的裴野挡住,瘦瘦高高一小个,硬是给到了裴野安全感。
裴野心里感叹,好没出息,竟然要小天鹅来帮他避开一顿打。
裴妈妈看他是真满意,啧了啧,要是真是她儿子就好了。
等到上课铃响了,裴爸和裴妈也回去了。这回裴野这个事吧,可大可小,失踪是大事,但他又不是出去玩的,反而还立功了,收集了那个黑心机构很多证据,解救了医院里被关着的好几个男孩。
具体的处理措施,校领导还需要认真商议,暂时没有出最终的方案。至于左不言和裴野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比一个缺觉,罗成直接准了他们两个剩下半天的假,该吃饭就吃饭,该补觉就补觉,总要把精神养回来。
裴野喜滋滋的,他终于把四天前的洞房花烛的愿望完成了!他现在就和小天鹅躺在一张床上了!要是那天晚上他就和小天鹅躺一起了,他应该就不会半夜自闭,也不会看到那条链接了。但是怎么说呢,他也不后悔,虽说这三天遭了些罪,但是也帮助了一些人重获光明。
只能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两个人都平躺着,隔着一指长的距离,被子中间撑开一小道缝隙,裴野总觉得不得劲,他抓住左不言的肩膀一翻,两个人面对面着。
左不言以前只在晚上和裴野隔这么近过,但现在是白天,亮堂堂的,他甚至能看到裴野不是很翘却很浓密的眼睫毛。好像面前这个男孩所有的特征都很少年气,哪怕是眼睫毛这种部位,都很正气,一点都不软乎。但他好像摸一摸啊。
还有裴野的圆寸,他也想摸一摸,看看是不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扎手。
裴野,我可以摸摸你的圆寸吗?
裴野二话不说就摸索着他的手腕,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摸!就很豪气。
不仅如此,他还用手教左不言摸,反方向摸是扎手的,正方向摸就柔软许多,滑溜溜的。
说到圆寸,裴野就想起一件小时候的事情:我小时候,举行奥运会的时候,我爸为了表示他自己的体育精神,把我拉理发店里去在脑袋上剃了个五环。那段时间只要我出门,就必定被人摸脑袋。而且我爸可过分,人家都是剃后脑勺上,他给我剃头顶上,不知道还以为我年纪轻轻就秃了。
左不言好笑,眼睛弯弯,看着眉飞色舞讲故事的裴野。
幸好,幸好他把这个男孩子找回来了。
左不言慢慢收敛笑意:裴野,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是我以前没有给你讲的另外一半。
他阴暗的生活,终于在今天要全部摆在裴野面前了。这些东西,他从来没有对谁说过,但不知为何,他想要和裴野分享。无论喜怒还是哀乐,他全部都想告诉裴野,这才是完整的他。
裴野看他又露出自己看不懂的落寞神色,心里一痛,手搭上左不言的腰,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给足左不言安全感。
说吧,我好好听着。
腰间烫烫的,烙铁一般。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在自己身上烙印上属于裴野的标签。
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从初中开始我就无法超越一个人吗?那个人就是苏疆。他真的很优秀,不仅学习好,各方面都好。我一度以为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每天光芒万丈,我每天都只有学习和试卷。甚至从初一开始,就有个人每个月都会给我书包里塞一个信封
左不言讲了很多,他第一次收到信封的恐慌,想找到神秘人却无法找到的着急,最后无视的麻木。再到来了北城之后,最近收到的那张照片,论坛里的事情和他猜测。在和裴野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潜移默化吸收了很多裴野身上的力量,现在说起这些的时候,他其实更像是个旁观者,旁观属于一个学习机器的昏暗四年。
裴野一直认为小天鹅比他表现出来的坚韧很多,但没想到他的坚韧是承担这些阴暗而锻炼出来的。
所以你怀疑那个神秘人就是那天那个苏疆吗?
左不言有点犹豫:其实我不确定,主要是苏疆表现得太坦然了,那天他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但是今天看到他的照片之后,我就觉得他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而且这些事情,无论是那些写在照片上的似是而非话,还是神秘人给的房间号是他的,这些事情都指向他。
裴野此刻能做的就是给左不言一个全身心的拥抱:没事儿,不怕,我帮你去调查,只要事情是他做的,总有办法抓住他的马脚的。
左不言把自己的脑袋往裴野的胸口蹭,他在所有的关系中都很少主动,但裴野不同,裴野的直率感染着他,让他想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付诸行动。
想蹭胸肌就蹭咯。
裴野看他拱来拱去的小脑袋,又是心疼又是心动。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要遭遇这些呢,来自亲生父亲的精神绑架,来自天之骄子的智商压制,来自黑暗之中的窥视
他没忍住低头,落了一个怜爱的亲吻在左不言的头顶上。
轻轻柔柔的动作,左不言却似有所感,他蹭胸肌的动作一僵,闷闷的:我三天没洗头了。
裴野:倒也不必说出来。
真是不解风情的小天鹅。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碎碎念,与正文无关,就是想说一句,一切都会过去的,无论我们现在面临着多么无法逾越的高山。
第48章换发型
裴野请假出校失踪三天这件事闹得全校人尽皆知,无论哪个年级的都知道这件事,但他具体是干什么去了,除了老师和526寝室的,其余人一概不知,具体内容被校方瞒下来了,怕影响不好。
这样一来,大家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裴野出去找异地恋女朋友了,有人说裴野去网吧上了三天的网,还有的说裴野去拯救世界了。
众说纷纭,裴野全部没管。周五的时候,警察局那边来消息了,治疗机构的相关人员全部落网,让裴野去警察局做笔录。
警察局里,那个医生看见他并不意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我就知道是你。你逃出去没多久,警察就来了。我说同性恋是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还没人相信我,明明同性恋这么危险,报复心这么重。
裴野:多少有点无语。
我看你才有精神病吧,真正的一声都是医者仁心的,才不会像你这样用电击或者精神折磨的手段呢,说得好听是治疗,其实就是用刑。
医生不服:你懂什么?特殊病症要用特殊手段。电击又怎么了,那些被我治愈的人哪个不是靠电击治好的?
果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你真以为你把他们治愈了吗?你是让他们把自己最原始的想法封闭起来了,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说谎,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本能,变成一个一个的行尸走肉。
我不信!他们就是治好了!我用机器监控他们的脑电波显示他们已经不会对男人有欲望了。
裴野无奈摇头,不想和他争论这些。说到治愈的人,他就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既然你说你把他们治愈了,那你知道治愈后他们的现状吗?比如这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裴野装作随意,在电脑屏幕上随便一指,指尖落在苏疆的脸上。
医生扬起一个满足的笑,虚虚的望着电脑:他啊,他是我很满意的一个实验品。
噢?我不信,除非你仔细说说,拿出证据。
他啊,我记得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非常聪明,但是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有了不正常的性冲动,被他家里人发觉了,送来我的医院。那时候其实我的经验还不足,但是他家里人说只要能够把他治好,随便我怎么做。现在我用的很多治疗手段都是在他身上试验出来的,有效果的。三个月吧,他就被我治好了。后来他家里人还给我送了锦旗,我没挂,放起来了。
不是很长的一段话,但里面蕴含的内容,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还正是心智和身体发育不完全的时候,却要受到很多非人折磨。在这种情况下,裴野甚至觉得苏疆真的变成变态也情有可原。
裴野不是很关注那些人是会去监狱踩缝纫机还是学其他技术,他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消息,只想快快赶回学校。经过这一遭之后,他变得很依恋小天鹅,现在才大半天不见,他就很心慌。
回到学校之后,裴野才发现自己的心慌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回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是午休时间,教室里静悄悄的,少部分人趴在座位上睡觉,大部分人都在写着作业,笔尖刷刷从纸上划过,声音沙沙。
裴野悄悄从后门溜进去。
唉,真是好烦恼,平常这个时间都在补觉的小天鹅今天竟然没有睡觉,就那么坐着,肯定是担心他,想着他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裴野嘴角扬得高高的,从后面走到左不言的背后,两只手贴在脖子上暖热了就去遮左不言的眼睛。
谁知道左不言的反应格外大,第一时间把手里的东西往桌洞里塞,动静大,没睡觉的同学大部分都转过头看,眼神犀利,裴野露出一个心虚的笑,两手拜拜,表示歉意。
被打扰到的人又转头继续学习,裴野虚着眼睛坐在座位上,伸着手找左不言算账,意思很明显,刚刚藏什么呢,交出来。
左不言狗狗眨眼,试图蒙混过关。裴野坚决摇头。
好吧,左不言把自己藏的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