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言看他一眼,有点哀伤:你不懂。
你不说出来你的想法,我当然不懂。
我
不言!在干嘛呢!今天这么晚才回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小区门口喊左不言。
左不言抿抿嘴,快步走过去:爸爸。
左慎看裴野一眼,没好气的把左不言往身边扯,小声说:他谁啊?鼻青脸肿的,是不是混混?我就说你成绩怎么总是上不去,原来是和混混鬼混去了?
眼见左慎越讲越过分,左不言怕裴野听到,赶忙打断他:爸爸,回家吧,我想回家做题了。
这个时候你又积极了?回吧,我给你买了一本新的竞赛题。
裴野眼睁睁看着左不言被那个中年男人带回家。他连再见都没来得及给左不言说一声。怎么十七岁的小男生,家里还管这么严。他也不想凑过去说话,刚刚左不言他爸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友好,就差没把坏人勿进贴脑门上了。
巧的是,裴野发现左不言家就住他楼下,他住二楼,左不言住一楼,说不定他在楼上蹦跶两下,左不言都会被吵得写不进作业。
周六,左不言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人敲门。他第一想法是,裴野来找他了?
打开门,是一个穿着跑腿制服的小哥。
请问是左不言吗?这里有你的一个同城跑腿快件。
左不言点点头,签完字之后接过信封。虽然没打开,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野刚下楼,就碰到左不言拿着一个信封站在家门口发呆。风一吹,房门就要合上,眼见就要砸左不言脸上。
裴野飞奔过去,天降神兵一般,挡住房门。
左不言回过神,就见裴野把手夹在腿中央,表情狰狞。刚刚是裴野帮他挡门来着?
你没事吧?
裴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猥琐,他把手从腿中间拿出来,改成甩一甩。
有事儿,疼!
一个是血肉之躯,一个是不锈钢门,疼不疼很明显。
左不言有点内疚:我们去医院吧,拍个片,要是骨折就不好了。
裴野把手递到他嘴边:不去医院。你给我呼呼一下就好了。
左不言半信半疑:真的?
裴野无比确定的点头:真的。
左不言小心捧住裴野的伤手,小口呼冷气,呼得腮帮子都发麻了,裴野按住他脑袋:好了,好了,真不疼了。
左不言仔细观察,看起来是没有多大问题,就是有点红肿。
真没事儿了,你别放心上。对了,你东西掉地上了,是什么啊?信封装的,小姑娘给你写的情书?
左不言的脸白了白:不是情书。
真的假的?给我看看。
不给。
左不言拒绝得干脆,裴野也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好吧,不给就不给。你在家干嘛呢?和我出去玩啊。
左不言犹豫了一下,他还有几套卷子没有写,但是今天裴野帮他挡了灾,他要是拒绝了裴野,也不太好。
一番纠结,他轻轻点头。
裴野眼睛歘一下亮起来:走走走!我昨天在网上搜索了,附近有个蹦床游乐园,我带你过去玩儿。
左不言长这么大,第一次来游乐园性质的地方,一时间放不开手脚,只跟在裴野身后,用眼睛丈量这个欢快的童话世界。
裴野拉他一下:干嘛呢?怎么走神了,我们去玩那个吧,吧唧一下跳起来,可以把人黏在墙上的。走,我们去换衣服。
左不言不知道衣服怎么穿,就跟着裴野的动作学,先把脚套进去,再提起来把手套进去,最后拉上拉链就可以了。
道具服装前面是刺刺的倒钩,应该就是这个倒钩能把人粘在墙上。这个衣服显胖,长手长脚的两人穿起来都像是小胖企鹅,走起路来摆来摆去。
裴野跑在前面给左不言示范,像一阵青春的风,从左不言眼前呼啸而过,吧唧一下就粘墙上了。
左不言不知不觉成了追风者,跟在裴野后面跑。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有种飞起来的错觉。
吧唧一下,左不言也粘墙上了,和裴野并排。
裴野笑得肆意,太过灿烂,导致左不言的眼里此时此刻只装得进他。
左不言对裴野的世界无比好奇。仅仅相处了五天,他就被裴野世界泄露出来的光吸引到挪不动脚步,只想顺着缝隙钻进裴野的世界去看看,他想看看里面到底多么多姿多彩。
裴野。
啊?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啊?他实在是不解,他觉得裴野和他们这里就完全不匹配。
裴野转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梦?左不言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因为一个梦就转学?背井离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学习。
我看你表情就知道你不信。我说真的,真的是因为一个梦。在梦里,有一个人向我求助,说他需要一个身手强劲的人来帮助他,不然他就会打死了。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南城,也没有接触过任何南城的事情,所以我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就深信不疑。在我给我爹说了我的想法之后,他说只要我打赢了他,他就放我过来。
所以,你的伤是你父亲打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他就在想,裴野这种爽朗的性格,怎么可能是班上同学们传的那种校霸角色。
是啊,我爹打的。虽然你看我伤得特别惨烈,但是!我打赢他了!要知道,他可是全国柔道比赛的冠军。我竟然打赢了他一回,我可自豪了。
左不言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好厉害啊。
这是左不言发自内心的感慨。
我从小就觉得会跆拳道或者是柔道的人超级酷。
裴野难得看他这么孩儿气的一面,眼睛亮亮的,头发微微凌乱着,他伸手给左不言把头发理顺:以后有时间我教你。
真的可以吗?我就上过学习的补习班,没有学过其他的课外班,我能学会吗?我这么大了,会不会不好学啊?他们都说学功夫是童子功
不知不觉,左不言的话变多起来了,像个从来没有见过玩具的小可怜,想去摸,又怕自己摸坏了,束手束脚,看得裴野心里泛酸。
这个小孩儿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成绩这么优秀,人却总是自卑呢。
明天就教你!
好哦。左不言点头,乖乖巧巧,眼睛笑眯了。
这是裴野第一次见他发自内心的笑,恨不得把会的东西都摆在左不言面前,让他这个笑尽量维持久一些。
喂,上面的两个小伙子,你们是卡着蛋下不来了吗?
卡蛋?左不言懵懵的。
裴野额了一声,脚一蹬,人就下去了:没卡蛋,挂上面聊天呢。
工作人员笑着说了句抱歉:看你们这么久没下来,还以为你们下不来了。既然没事儿,你们好好玩,有事叫我。
好的,谢谢。
左不言本想学着裴野的样子,轻轻松松蹬一脚,就能潇潇洒洒降落,结果他蹬了好几下,人都挂在上面一动不动,他脸都憋红了。
最后没办法,他只好小声叫裴野。
裴野应声回头:咋啦?
左不言脸红了个彻底:我下不来了!
裴野忍着笑,看他像个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小崽子一样,在上面拼命蹬脚。快步走过去,抱住左不言的两只脚:你往后撕,别怕摔,我会接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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