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多接触些行业前辈肯定有好处。
这么想着,骆窈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有这么好的锻炼机会,我当然感兴趣了。
和周苗约好试音参观时间,回去的路上,薛峥还缠着让她模仿别的动画片角色,骆窈最后被他磨烦了,塞了块鸡蛋糕过去: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鸡蛋糕是老太太买的,显然她很满意骆窈这趟的表现,但骆窈依然能感受到一旁时不时投来的打量余光。
意料之内,毕竟她和原主是两个人,做不到完全一样。骆窈任其探究,反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猜到这幅身子已经换了个芯。
事实上整个薛家,老爷子和继父粗枝大叶、大哥薛尉早早结婚搬了出去接触不多、小家伙薛峥没心没肺、薛翘和老太太不爱多嘴、能主动和骆窈提起她身上变化的,也就只有骆淑慧。
你长大懂事了,妈很高兴,但咱总归不是姓薛的,你别给爷爷奶奶惹麻烦,平时让着点姐姐弟弟,等你毕业工作了找个好人家,妈就没什么遗憾了。
其实骆淑慧和骆女士还是有那么点相同的,比如她们都把骆窈的婚姻看作是十分重要的大事,但骆女士是因为女儿的婚姻能当作与人交易的筹码,为她谋得利益,而骆淑慧则是想女儿能够拥有自己的家庭,不用再寄人篱下。
双手被人握着,骆窈垂下眼睫,能感觉到对方手心指腹上的厚茧和裂纹,她从床头捞起一盒雪花膏帮她擦手,骆淑慧躲了一下,没躲成,急道:这多贵啊!你留着自己用,妈那儿还有蛤蜊油。
那蛤蜊油效果也一般,您看您这儿都裂成什么样了,冬天还没来呢。骆窈慢慢给她按摩,又说,您觉着我成家了就是好事,那我看薛家也挺好的,怎么没见您舒坦呢?
骆淑慧抿抿唇:妈和你薛叔叔情况不一样。
像她这样二婚的女人,还带着个女儿,能嫁到薛家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怎么还能奢求更多。
有什么不一样,二婚就不是婚了?骆窈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啊,您是嫁进来,不是卖进来,别总把自己当长工,这都解放多久了。
大人的事儿你不懂。
刚才还说我长大了要成家呢,这会儿就又是小孩儿了?骆窈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想到什么,又瞧了瞧门外,压低声音凑近道,您要是还惦记着我爸,就把薛叔叔当亲戚朋友处,有恩情咱放心里,要不然时时刻刻拎在面儿上,人家负担也重啊。
越说越不像话了。骆淑慧慌忙站起来往厨房走:好了,妈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做饭去了。
行吧!就当我心血来潮多管闲事呗。骆窈耸耸肩,跟着人出了屋,见老太太正在厨房准备炒菜,骆淑慧立刻诚惶诚恐地过去:妈,您快放着,我来吧!
骆窈啧了一声,又听董月容说:骆窈去把薛峥叫回来,快吃晚饭了还待在别人家。
知道了。骆窈应着,眼珠转转又笑,奶奶今天要露一手么?
骆淑慧悄悄瞪了她一眼。
妈,您去歇着吧,我很快就弄好了。
我都沾手了。董月容却没有让开,不容置喙地道,你多蒸一些饭,老大晚上可能会过来。
诶好。
骆窈轻哼着歌走到楼下,心道这可不是多管闲事,她也不想听骆淑慧总是叨叨那一套啊!自己的婚姻还没整清楚呢,等着她成家?
吃不下这个安利。
院子里大爷下棋,大妈看着小孩儿玩闹,骆窈已经能够娴熟地和邻居们唠几句家常,然后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薛峥去202找阿衍哥哥了!
二号楼在三号楼前面,屁股有个后门上楼,骆窈走到202,大门没关,一眼就能看见跪在茶几边上的薛峥,她敲了敲门框。
薛峥从作业里抬头,见是自家三姐来了又低下头去加快了速度,嘴上应着:马上马上,我这题就快写完了。
小家伙被期末考成绩打击到了,为了扳回一城发誓要做第一个写完暑假作业的人,骆窈说给他指导指导,他还不乐意,要去找院里成绩最好的,大概就是刚才提到的阿衍哥哥了吧。
正值晚饭时间,这家里头却十分安静,骆窈百无聊赖地靠在门框上,浑身慵懒:那我先走了啊,你动作快点儿。
薛峥没理她,肉乎乎的小手跟打字机似的,写到最后一边站起来一边喊:阿衍哥哥!我写完啦!给你检查!
骆窈笑着切了一声,正打算离开,余光便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
她愣了愣,视线里率先看清的,是一双十分好看的手。
很多人对别人的第一印象主要看脸,又或者是腿或身材,但骆窈不一样,她是个手控,眼睛便随本能第一时间聚焦到了对方的手上。
因为自己的癖好,骆窈见过很多好看的手,钟爱的点大同小异,譬如骨节分明,譬如手指纤长,但这种钟爱并不专一和长久,因为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后来她发现,这大概和遇见灵魂伴侣一样玄幻,即使你已经审美免疫,依然能在某一瞬间眼前一亮,激发颅内高.潮。
那是一种奇妙的反应,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喉间滚咽的声音,突兀的一下,很快由着心脏的鼓动掩盖过去,双手好似被如雷的心跳震得发麻,她曲起手指,那股酥麻劲儿立刻顺着后颈窜了上来,一路火花带闪电,烧灼紧绷的神经。
多亏了她功底深厚,即便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仍旧面不改色。
男人听薛峥说了什么,然后礼貌地冲她点了下头,骆窈端上社交微笑,视线却没有挪开半分,看着他拿起笔和本子,手背因为用力鼓起几条手筋,修剪整齐的指甲是一道圆润的弧度。
莫非这就是梦中情手?
他侧对着骆窈,只能看见写字的右手,过了会儿他检查完了,将笔放在本子上递给薛峥,骆窈便看见了他左手上的伤。
像是划伤,贴着凸起的骨头很浅很长一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皮肤太白,伤口周围的皮肤都微微泛红。骆窈发现这个身体的视力格外好,甚至能看见那人小指掌骨上的红痣。
她一下语言匮乏,怔愣地眨了眨眼,而后站直身子在心里骂了一句,终于搜刮到了那个形容词。
第5章他知道
色.气。
那颗红痣就像从伤口落下来的一滴血,在冷白皮上拉满了对比度,滋生心底的破坏欲。
骆窈突然有些理解以前闺蜜见到自家偶像为什么会犯花痴了,毕竟食色,性也,正中红心的取向狙击可遇而不可求,她再怎么伪装成高贵脱俗的名媛淑女,私底下仍然是个追求欲.望的俗人。
三姐,走啦!
好在多年的养气功夫没让她出洋相,骆窈秉着一口气,挺胸收腹,袅袅婷婷地站着。
这时候家里没有空调,在外头站一会儿都容易出汗,的确良不透气,骆窈把头发撩到耳后,冲那人莞尔一笑。
纪亭衍不常回家属院,对骆窈印象不深,刚刚经薛峥提醒才知道这是小孩的姐姐。他很淡地笑了笑,然后稍稍弯腰对薛峥说:我明天不回来,你可以把问题记到一起,下周再来问我。
骆窈这才仔细打量男人的长相。
他比自己高大半个头,朗眉星目、睫毛很长、唇线平直,不笑时自带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看向自己时,黑亮的眸子沉寂直接,没有游移着观察,也不闪躲。
挺好挺好,没有暴殄天物。
就像鲜花插在牛粪上会令人惋惜,这么好看的手自然应该配上一副好相貌。骆窈满意了,又在心里唾弃自己,明明是个清隽如玉的气质啊
忍住想跟人握手的冲动,她扬起笑容,道:好长时间没见到阿衍哥哥了,你这么忙,薛峥还来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原谅她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只能跟着薛峥有样学样。
原主本来的声线其实偏轻熟,但骆窈和她的说话习惯不一样,听起来会柔润一些,加之现在心情带动音调,音色婉转,还不忘记几分恰到好处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