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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被摔得浑身疼痛的容敏回神,看见身前的男人,脸色顿时苍白,结结巴巴道:小、小叔叔。

杭絮也心头一惊,掌心沁出冷汗。

她抬头望去,面前是一个身着喜服的高大男人,迎光望去,他的面庞也像玉石一般透着硬质的白,凤眼菱唇,眼睫鸦羽般直直翘着,在眼睑打下一圈浅浅的影子,是个极薄情的长相,此刻菱唇微抿,成了一条直线,乌沉的眼珠斜睨着地上的容敏,显然怒气勃发。

杭絮心中了然,像容琤这种身份尊贵的人,怎么能忍受自己刚过门的妻子在新婚之夜和外男拉拉扯扯,就算她想解释,估计他也不会听,何况还有个容敏在这里搅混水。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解释的,她指尖轻轻刺着掌心,硬着头皮开口:王爷,我

然而男人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杭絮心头一凉。

容琤转身,乌黑的凤眼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微启:你受惊了。

杭絮一愣,又听他继续说道:是王府侍卫看管不利,才让人混进来,惊扰到你。

她直直看着这京城传言的薄情寡义之人,竟从他的面上看出了几分关心。

容琤走近,僵硬地伸出手,握了握杭絮小小的手掌,道:等我片刻。

便转身面向容敏,与其重新变为冷厉: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我的王妃?

容敏半撑起身子,恨恨看了一眼杭絮,急道:小叔叔,你不知道,阿絮喜欢的人是我,她嫁给你不过是皇命所迫,我们才是两情相悦。

杭絮上前一步,忙道:胡说,王爷,我同二皇子根本没有来往,他是在胡编乱造!

可容琤久久未出声,久得杭絮心中慌乱无比,久得容敏暗自窃喜,他已对杭絮的感情不抱希望,刚才那段话纯粹为了污蔑杭絮,他相信小叔叔不会忍受,让这种和他人有私的女人成为他的正妻。

然而容琤只是哦了一声,继续看着容敏,凤眼微眯,含着冰冷的杀意:我的好侄子,是傻到认为我听不出谎话,还是自信到不怕死呢?

第4章洞房花烛

我的好侄子,是傻到认为我听不出谎话,还是自信到不怕死呢?

容琤的话语平静无调,一双凤眼低视着地上的人,让容敏骇得四肢发软。

他的这个小叔叔,是父亲最小的弟弟,从小锦衣玉食,宠爱非常,锦绣堆里养大的人,却不知为何有了这一副冷酷嗜血的模样,明明自己也是个皇子,却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感。

容敏强撑着伸出手,扯住身前之人的衣摆,语气依旧笃定,然而细看他脸色,则是苍白无比:小叔叔,我说的句句为真,不信可以去

身着喜服的高大男人却不想再听他的胡言乱语,将衣摆从他手中扯出,厌恶道:不要弄脏我的衣服。

便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明亮的月色中,只能看见容琤微微侧身,牵住身旁之人的裙摆,低声嘱咐着:前方有些暗,小心些

而后,用方才完全不同的冰冷声音道:待会儿侍卫就会过来带你去皇宫,好好想想怎么跟你父亲解释,一个要去封地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瑄王府吧。

*

内屋。

将近子时,屋内的红烛将将燃尽,发着低弱的黄光,将挂满红绸的屋子映出朦胧而梦幻的光晕。

两人在床上相对而坐,皆是默然无语。

杭絮有些害羞,虽说前世她与容敏是夫妻,但两人毕竟是私奔,婚礼匆匆操办,连合卺酒也没喝,而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婚礼,一步一步细致繁琐,面对这位未来的夫君,竟让她生出几分赧然。

而容琤,她悄悄抬眼,瞥见那人通红的耳廓,想必也是一样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鼓起勇气的一瞬间,杭絮猛然抬起头,看见容琤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卡壳,好久才说道: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对面那人恍然大悟的模样,冷淡表情崩裂,耳廓的红晕蔓延到脸侧,连说几声:好、好

两人拿着酒杯,交缠手臂,饮下甜得腻人的酒液,隔着极近的距离,杭絮突然发现,容琤其实整张脸都泛着微微的红晕,只是在挂着红绸的室内不甚明显,只有红得惊人的耳廓和脸侧才明显些。

想到这里,她有些手痒,想要摸一摸他红玉一般的脸,又心里一跳,想到自己的脸是否同他一样通红?

然后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自己今日敷了粉,应当看不出来吧?

饮了合卺酒,杭絮也不再忸怩,大方道:王爷,今日后我便该称你一声夫君了。

许久,对面才传来一阵低低的:娘子。

之后两人各自去换上寝衣,又是一阵相顾无言,杭絮咬咬牙,靠近容琤,伸手想解开他的衣带。

容琤吓了一跳的模样,身体后仰,靠在床柱上,说话竟有些结巴:你、你要做什么?

她理直气壮道:我们不是要圆房吗?

那些房事间的图册,嬷嬷塞给了她好几本,但不管哪一本,第一步肯定都是脱光衣服。

容琤一愣,杭絮以为他总算回神,又伸手去解衣服,然而对方却握住她的手腕,坚定摇头:不行。

她有些委屈,这解衣服的事,还是第一次给人做,而那人竟然还不领情。

杭絮气恼,干脆解起自己的衣带,寝衣简单,衣带不一会儿就解开,露出里面莹白的锁骨和肚兜的肩带,红得晃眼。

容琤只看了一眼便被烫了似的移开,终于有些慌乱:你不必脱衣,我们不、不圆房。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毅力说这话,杭絮看见他的眼睛紧紧闭着,起了玩心,悄悄走到他的身边,接着伸手搂住对方的颈脖。

她凑近容琤的耳廓:夫君。

湿热的气流拂过,身下的人猛地颤抖一瞬。

这是我们的新婚夜,为何不能圆房呢?

此刻红烛正好燃尽,室内一片黑暗,杭絮双臂微微用力,两人一齐倒在床上。

她等待一会儿,感受到容琤圈住她的手腕,轻轻用力。

虽然杭絮轻松就能挣开他的桎梏,但她还是乖乖顺着对方的动作,让他把自己的双臂从颈脖移下来,搭在脊背上。

然后,容琤也伸出手,抱住杭絮,他身形高大,这样一抱,简直把杭絮整个人都盖住了。

两人相拥着,她听见就容琤用很认真的声音说道:我问过太医,女子不到十六岁圆房,会伤身,你还太小了。

一个滚烫的额头贴在杭絮的额头上,他低声道:睡吧。

热度从额头的一小块肌肤传遍全身,原本还清醒无比的杭絮一下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想了很多东西,从劳什子太小圆房伤身,到容琤身上为什么这么烫,最后定格在床上的瓜子花生真膈人,明天起来一定背疼上。

*

翌日。

杭絮难得起晚,醒来时床上只剩她一人,身上寝衣的领子被细致叠好,与昨日半解的模样大相径庭,想想也知道是容琤的手笔。

下人伺候她穿上衣服,一个小厮小跑着过来,对杭絮行礼,道:夫人,太后娘娘来看王爷,想要见你一面,王爷抽不开身,差我来请。

那小厮瘦瘦小小,引着杭絮在偌大的瑄王府里穿梭,还不忘到处介绍:前面是王爷常待的水榭,靠着围墙,嚯,不知有多少姑娘扒着墙偷看王爷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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