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四处拜访,一个侯爷透露出消息:你呀,怎么就得罪了长公主的心头宝,让她亲自带人抄了杭府,还四处警告,不准我们唉!
再后来,就是云儿在狱中伤势恶化,不治身亡的消息。
姜月姜月姜月姜月
杭絮把这名字翻来覆去念了几百遍,阴暗的情绪如蔓草疯长,假如恨意也能分个排名,那么害死爹爹、杭景、云儿的三人绝对位列三甲。
她一夜未眠。
*
第二天,晨光破晓,上山的队伍就整装待发,皇帝为了他那还未出生的嫡子,可谓万分尽心,不仅斋戒数日,一身衮服,还要身体力行,顺着阶梯徒步上山。
余下的皇室人员也不好行特权,一个个也老老实实爬山。可毕竟娇生惯养,没爬多久便气喘吁吁,但看皇帝没有休息,也不敢停下,只能硬撑。
相比他们,这点距离对杭絮而言轻松得多,她一个王妃,混在一群女眷中,随她们走走停停,权当郊游。
半个时辰后,前方终于传来皇帝休息的消息,众人不顾形象瘫倒在地,杭絮也席地而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恭敬地呼喊:杭姑娘。
杭絮猛然转身,看见一个仆人打扮的瘦小男子,有些惊愕,她常年习武,耳力极强,然而却没有听见这人靠近她的脚步声。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她下了判断。
面上却如常:何事?
男子恭敬弯腰:我家主子二皇子邀你一见。
骤然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杭絮才想起来,这人虽被皇帝禁了足,但由于祭天,被暂时地放了出来,随他们一齐来了泰山。
她果断拒绝:不见。
男子并没有离开,反倒低下身子,用低微的声音道:主子这回,想同杭姑娘做一个了断,希望杭姑娘不要拒绝。
杭絮几乎想嗤笑一声,了断?她怎么不知道容敏是个如此有始有终之人,但她思绪略转,还是应了下来。
好,我也想同他做个了断,我歇息一会儿,稍后就过去。
男子道:我家主子在东南处两百丈外的杉树林里等杭姑娘。
说罢,便如游鱼一般,窜进人群,一晃眼就不见了身影。
杭絮却没有像她所说的那般休息,而是去找了云儿,云儿瘫在地上累得脸色通红,看见她气定神闲的模样,羡慕道:小姐的身体真好,等会去了,我一定要跟着你学武!
杭絮哧笑一声,忽略她这个立了无数次的誓言,直接道:云儿,现在我要去办一件事,若是半个时辰后我没来找你,那你就去找我爹爹,让他去东南角两百丈外的杉树林找我,他就在最前面,你知道位置吗?
云儿点点头,杭絮又让她复述一遍,见完整无误,她放心离开,云儿在后面喊着:小姐!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做什么呢,小姐!
杭絮一路走着,一路用匕首在树干刻上只有她和父亲才明白含义的记号,她又摸摸袖子,确定里面致人晕眩的药粉没有忘带,放心地舒了口气,
目的地空无一人,杉树林的旁边,是一处悬崖,,杭絮谨慎地没有靠近。
她闭目养神,不过片刻,敏锐地听见身后传来风声,没有睁眼更没有回头,杭絮右手腕轻甩,匕首飞出,响起刺破血肉的声音。
这时她才慢悠悠回头,看见地上躺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心中了然,她知道容敏找她没有好事,却没想是取人性命。
杭絮弯腰,把匕首从那人的心口拔.出来,还没来得及擦掉血迹,又有数十道风声从不同方向传来。
她站直身子,嘴角勾起笑容,怡然不惧,匕首在指间翻飞,朗声道:来吧。
半炷香后,地上躺满了黑衣人的身体,或死或伤其中大半都是被药粉迷晕。
杭絮可不是什么莽夫,战场上的阴谋手段,她样样清楚,装作单打独斗,其实背后撒药粉的行径,又算得了什么?
她把地上的身体一个个撕开衣服,想看看里面有什么标识,却一无所获,等翻到最后一具,那人突兀睁开眼,没有半秒犹豫向外爬去。
杭絮几步赶上,把那人踩在地上,还蹬了几下:怎么,临死脱逃可不是你们死士的风格?
那人却不答话,只是看着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杭絮心中一跳,捉到一丝异常,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轰然的爆炸声,震得她头脑一眩,随即惊恐发现悬崖在几尺外开裂。
不到一瞬,悬崖完全裂开,杭絮身体骤然失重,随着十几具尸体一起掉落悬崖。
头脑空白的一刹那,她终于明白,什么二皇子,什么黑衣人,都是诱饵,这场局中必杀的手段,其实是悬崖底下埋着的黑火.药,在适当的时机点燃引线,再让黑衣人引她靠近,确保万无一失。
可笑这黑火.药还是她在军中推行的。
第8章错误认知
一阵风吹过,挂在半空中的杭絮随之晃了晃,插在石缝中的匕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她又用了些力气,把匕首向里面再推了点。
向下看,是层层叠叠的乱石与藤蔓,深到似乎没有尽头,上面飘着一层稀薄的云雾。可想而知,一旦她失手,就算大难不死,也要受点重伤。
杭絮只看了一眼下面,强迫自己抬头看天,不去注意手臂的酸麻,根据日头数着时辰:半个时辰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儿,不知道爹爹有没有带绳子过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上面果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云儿的声音:小姐说的地方就是这里,怎么不见人呀,小姐!
她只喊了一声就被打断:别喊了,我在这里。,那带些漫不经心的声音,不是杭絮又是谁?
云儿惊喜道:小姐!
脚步声渐渐靠近,杭絮抬头看去,来人中除了云儿,还有另一人,不是她以为的爹爹,却是容琤。
只是这人眉头紧锁,没有出声,才让杭絮没听出来。
她心中有些异样,自己满身狼狈,脸上还带着血迹,这种不堪的场景,被一个虽是夫君,实际却算得上陌生的人看去,总归是不太舒服。
杭絮冲云儿道:不是让你叫爹爹吗,怎么还自作主张起来了?
云儿哭丧着脸:小姐,老爷被陛下叫去了,我没办法,只能去找王爷。
既是这样,她也不多纠结,咬咬牙,向容琤扬下巴:让你见笑了,不过这些事等我上去再说吧,你带绳子了没有?或者帮我去找点藤蔓。
容琤摇摇头:没有绳子。,又道藤蔓不结实。
杭絮疑惑之际,见他忽然把外袍脱下,大手扯住两边,用力一撕,在云儿的目瞪口呆下,那件绣满金线的华丽衣裳就成了两件破布。
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将整件衣服变成数条粗细一样的布条,接着打结串联,做成一条结实的绳子。
绳子被慢慢放下去,来到杭絮身边,她瞅准时机,松开匕首握住绳子,猛烈摇晃一阵,最终稳定了身形。
而那匕首没了外力,从石缝中松脱,掉下悬崖,叮叮当当的声音回响在悬崖深处。
用不着谁来拉,杭絮握紧绳子,几下翻到悬崖上,接着躺倒在地,长叹一口气。就是崖壁和悬崖这几尺的距离,困住了她半个时辰,要不是留了一手,想必她也只能在力气耗尽之后,掉下悬崖等死。
云儿急急过来,用帕子给她擦脸上一道道的血迹,呜呜咽咽道:谁这么狠心,想把小姐你置于死地,幸好小姐有了准备,不然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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