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转身,面向声音来处,此时,萧沐清和温瀚波的身影恰好出现。
王妃怎么在这里?萧沐清脸上的笑意收敛,透出讶异来。
我在等你。杭絮道。
第314章我可不知道王妃对陌生
王妃当真是在等我?
萧沐清轻声重复这两个字,目光透出隐隐的疑惑与质询来。
杭絮颔首,温承平在哪里,我要见他。
那疑惑变成了然,萧沐清道:公公如今在御书房面见陛下,王妃不若改日再来。
她摇头,坚持道:我可以等。
萧沐清也坚持拒绝,微笑道:天色已晚,更深露重,王妃若是着凉
她想等,便让她等着呗,温瀚波嗤道:清儿,何必白费关心。
萧沐清微微皱眉,在温瀚波看过来时又笑起来,那便依夫君的意思吧。
王妃随我去殿内等候。
这正是杭絮的目的,她跟着萧沐清进入殿落,被安置在主殿的客堂。
萧沐清命人上了茶,歉然道:夜已深,厨房没什么糕点,只能用茶水招待,王妃莫怪。
杭絮端茶饮了一口,神色淡淡,没看萧沐清。
温瀚波一见她这模样便来气,明明已成了俘虏,还端着以往的架子,要不是有三王爷阻拦,他早就对这人不客气了。
他顾忌妻子,没有口出恶言,只是道:有茶水就够了,清儿道什么歉!
他拉着萧沐清,清儿,我们走,让她在这等着就是。
萧沐清把温瀚波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拉下来,温声道:相公,我有几句话想同王妃说,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我马上就出去。
妻子软声恳求,温瀚波自然同意,走出大门,室内只剩萧沐清与杭絮。
杭絮在倒第二盏茶,容敛对你们不错,这茶是好东西。
萧沐清静静望着对方倒满茶盏,才出声,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语气却带上警惕与质疑。
我说过,我要见温承平,问他一些事情。杭絮抿了口茶,你觉得我该做什么?
萧沐清紧紧盯着杭絮的脸,上面一片坦然,她略略放下心,警告道:这里的每一座殿,都有队伍巡逻,你即便想做什么,也做不成。
杭絮放下茶盏,对萧沐清笑一笑,放心,我没那么蠢。
萧沐清走出大门,和温瀚波一起离开了。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处,杭絮把杯中的残茶喝干净,心中的焦急平复些许。
接着,她走出会客堂,主殿的大门果真有人守着,见她出来,拦住询问:你出来要做什么?
杭絮道:我想出去走走。
几人神色犹豫,她继续道:你们刚才也看见了,我是温少爷请进来的,既然能进来,去外面走走有什么?
他们思索一番,最终放行。
杭絮出门,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辨认自己的位置。
能塞下温承平及一干下属的地方,自然不小,除了她刚才待的主殿,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处宫殿阁楼,错落分布着。
她不知道带走路凝霜的是哪个人,又住在哪处宫殿,只能依着直觉,朝声音最大的地方赶去。
没走多久,一支巡逻队便拦住她,厉声盘问,杭絮用方才的话搪塞过去。
一路上,她足足碰上了七支队伍,不禁感慨,温承平防卫之严密,人手之众多,足足把这处殿落打造成了一个军营。
来到声源,杭絮这才发现,声音并非一处地方发出来的,这里坐落着五六座庭院小楼,里头灯火通明,响亮的行酒声和笑闹声透过墙壁传到外面。
她于是一处一处地听过去,想从那些歌声或脚步声中找到属于路凝霜的那个。
她认得对方的脚步声,轻而快,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很容易辨认;或是声音,清亮又曼妙,像一只雀振翅飞向高空。
或许路凝霜只是被请来唱歌,杭絮想,毕竟她的歌声那样美妙,登州来的人一听便喜欢上了,所以才把人请来。
但是没有歌声。
她走遍了每一座灯火明亮的小楼。听见了很多歌女的声音,但没有一个属于路凝霜。
杭絮想,她在哪里?
路凝霜是歌女,她不唱歌,还能做什么,还能、还能
她陷入怔忡,但几个呼吸后便清醒了,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发愣上,路凝霜或许在别的地方,她必须找到。
杭絮往回走了几十丈,忽然听见身后的哄闹声大起来。
她回头,发现声音来自最深处的那座楼,他们在笑,起哄、在鼓掌叫好,似乎是在看一场好戏。
她猛地睁大眼,朝那里飞奔过去。
在一片叫好声中,杭絮听见了哭声。
嘶哑的、绝望的、又是坚定的哭声,如同无法逃离樊笼的雀鸟,发出的最后的哀鸣。
她拼命地跑,脚下的锁链此刻成了最大的阻碍,让她没法再快一点。
哭声越来越清晰,并非因为杭絮的靠近,而是哭泣的人已来到栏杆边。
她穿着一身青衣,背靠栏杆,望着朝自己靠近的数个男人。那栏杆不高不矮,刚好到她的腰部。
杭絮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呼喊,凝霜!
女人没有听见。
路凝霜!她继续喊,喊得嗓子溢出血气,也没有停下来她已经看出了路凝霜的目的。
但那群男人的笑声太大了,那样猖狂,带着看好戏的态度,他们喊,快跳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跳楼!
贞洁烈女演着玩玩就行了,不要太多分。
何必呢,又不是白玩你。
这些声音完全掩盖她的了呼喊。
片刻后,这些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路凝霜翻过栏杆,跳了下去。
青色的身影单薄如羽毛,但下降的速度却那样迅速。
砰地一声,羽毛落地。
哈,居然真的跳了!
死没死啊,好像眼睛还睁着。
谁下去看看?
寂静后,是更大的哄闹。
杭絮收回直伸的双手,望着两丈外的人她以为自己可以接住。
但人们可以接住空中飘落的羽毛,却难以接住一个人。
躺在地上的路凝霜不像羽毛了,像一只被拔掉翅膀的雀鸟,血液从她的伤处涌出来,染红了地砖,也染红了她的青衣。
隔着两丈,杭絮听见了路凝霜的呼吸,缓慢而虚弱,随时都会停止。
她抬脚想走过去,踏踏的下楼声忽然响起来,于是她收回脚,停留在暗处。
几个男人下了楼,冲到路凝霜面前,左看右看。
好像还没死,有点气在。
喂,能说话吗?切,没反应。
要不要叫太医?
叫什么,她这副意识不清的模样,离死不远了,不如趁着气还在赶紧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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