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屹川的海报时,关女士突发其想要去逛逛,哪知才到展厅门口,就碰见熟人。
关老师!
唐医生。
是任姗的母亲,唐又莲。
唐又莲本来是关女士学校的校医,后来跟任姗父亲离婚,也就找机会调走了。
说是熟人,其实关女士跟她也不怎么有交情,但既然这么巧撞到,少不得要打几声招呼,闲聊一会儿。
半生不熟的关系,能聊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话题,比如旧同事,比如儿女,再比如房价。
青浦的房子最近又涨了,我记得你们以前在那带买了一套房子的,这时候要转手,怕是能赚不少吧?唐又莲艳羡地问。
关女士说:是有过一套,但早几年就卖掉了。
唐又莲起先还有些诧异,但看了眼周绾梨,又马上开口安慰关女士:年轻人嘛,想拼一拼是正常的。而且创业这事听说九死一生,都蛮难讲的。
说完,她指了指屹川的门头:这公司刚开始也有难的时候,那阵子我啊打算抵了房子支援我们姗姗的,万幸她公司挺过来了,有惊无险。
这番话配着屹川敞阔的门面,进进出出的顾客和忙忙碌碌的导购,很是应景。
唐又莲这人没什么坏心,纯粹话密嘴快,是个没什么界限感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是太舒服。
比如她跟着建议周绾梨:小姑娘还年轻,这几年可以抓紧考个事业编。对了,我们学校总务处缺个行政,个么可以先去挂临时岗,等编制考下来以后就刚好转正,图份稳定留在爹妈身边也是好的了。惋惜又热切,透着想要帮忙的盛情。
谢谢唐医生好心,我们囡囡已经有工作了。关女士的挑剔只对家人,在外人跟前她还是习惯保持得体,但这会儿面对唐又莲,还是解释了句:青浦房子是因为老人动手术才卖的,跟我们家女儿没关系。她虽然走了几年,但没找家里要过钱。
稍作停顿,再顺势转移话头:唐医生今天来这里有事?
同事房子打算翻新,我带他们来展厅看看。唐又莲侧了侧身子:你们也打算进去的吗?他们有个什么活动,只要扫码关注公众号,就能免费抽一回奖。
关女士指了排旁边的苏宁:家里热水器坏了,准备去选个新的。
哦哦,那你们忙。
至此,终于结束了寒暄。
周家母女往苏宁走的时候,正好听到唐又莲接了个电话,扬着嗓门说了句:等着等着,我给我们姗姗打个电话,让她批个最低折扣哈!
听着那殷勤的声音,周绾梨拖住关女士的手臂,糊着嗓子喊妈。
关女士撇着眼睛看她,目中带嫌:多大个姑娘了,烦得勒。
没办法,谁叫我是妈宝女。周绾梨再搂紧了些,态度黏得不行。
绕个大圈到了中医馆,关女士做拔罐和温灸,而周绾梨因为颈椎酸痛,还体验了一把正骨。
好些下嘎嘣的脆响之后,整个人缓不过劲来,连呼吸都有点飘。这样的状态中来了电话,接的时候声音闷在护理枕上,听起来无比诡异。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下:你在哪里?
中医馆。周绾梨喘了口气,看眼屏幕上的名字:在按摩,怎么了?
晚上一起吃饭?
你不是出差?
在机场,马上就回去了。
哦。身体慢慢蓄回了力,周绾梨站起身来:可我晚上约了同事看电影。
另一端安静下来,短时间没再说话。
去洗手间的关女士还没回,周绾梨举着手机走出护理室,摸着后脖子问:要不明天?明天我谁都没约。
好。
约的电影是部奇幻片,和朱晨晨一起去看的。特效很梦幻,剧情很扯淡,看完打开某瓣,评分果然跟尿点成反比。
散场后看见惊悚片的海报,俩人都后悔没有买午夜场,起码氛围到位BGM一拉,还能刺激刺激肾上腺。
电影院外放着几排娃娃机,朱晨晨买了几十个币,周绾梨跟风扫了俩太空舱盲盒,等朱晨晨抓完后送她一个。
俩人在外面盘桓半小时后挥手告别,各自叫车回了家。
到家洗完澡,时针指向十一点。
周绾梨躺床上刷朋友圈,看见许鹤同罕见地发了动态,内容是个泛家居行业的交流会,应该就是他这趟出差的行程。
点进头像,周绾梨给他发信息:「睡了吗?」
许鹤同回得很快,说没睡。
周绾梨拔了视频电话过去,接通之后,就看见了帅哥伏案的场景。
手机应该是放在支架上,他置身于笔记本和一台竖着的显示屏中,看起来很忙。
这么晚还加班?
许鹤同唔了一声,把手机拉近些:电影好看吗?
还成。周绾梨敷衍地夸了句,又问他:这么晚,你吃饭没?
吃过了,从费三家里顺的。许鹤同声音放柔,眼里也堆起笑意:才回家?
有一阵子啦,我头发都干了。周绾梨往旁边倒了倒,伸手撑着脸:你忙吧,我看着你。
许鹤同确实正在忙,面对女友这样的体贴,他挑了挑眉梢:我忙我的,不理你也行?
行啊,我就想看看你而已,不打扰你。周绾梨扶住下巴,眼角笑出漂亮的弧度:陪你加班不好吗,许总?
被迁就得心里一荡,许鹤同忍不住隔着屏幕摸摸女友脸蛋的位置:好乖。
深更半夜,靓仔直播。
他是立体的骨相,面部骨量大于皮肉,鼻基底饱满,侧颜相当优越。
比起读书时候唇红齿白的朗,现在的俊要来得更为浓鸷,哪怕是这样专注的时刻,也是带了些锐气。或者说,人是绷着的。
书房桌面,许鹤同辗转于双屏幕的施工图和效果图之间,他偶尔盯着某个地方细看,皱起眉来斟酌,偶尔拿手指挡住鼻尖,作沉思状。
大约有个半小时,他取下眼镜,疲惫地搓了搓眉心,接着从烟盒里无意识地抖出支烟来,咬住的瞬间往手机的方向看了看。
视频那头是空的,只有个鸡蛋花形状的床头靠垫。
人呢?许鹤同叩了叩屏幕。
屏幕歪了一下,蹭动的声音响起之后,周绾梨从床尾爬到镜头里:忙完啦?
你就这么陪我?许鹤同语带质疑,脸上却挂着好看到过分的笑容。
我刚才搽身体乳去了,周绾梨朝镜头展示一下自己光润的掌心,又嘻呷着问:香不香?
许鹤同配合她,点头说很香。
周绾梨重新卧下来,侧着身子,发丝躺在枕面,又跟着她动来动去。
她穿着睡裙,冰丝的料子,领下是压褶的荷叶边,不用想也知道,裙子里面肯定是真空状态。
聊了两句没营养的后,她忽然拍了拍额头:差点忘了,我还有个盲盒没开。
说着就又把自己重新撑了起来,离开床垫的瞬间,领口漏出雪线,而她抬手去拿盲盒的时候,更有冒尖的阴影往人眼睛里头送。
你猜我能不能开出隐藏款?重新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周绾梨摇着纸盒子问。
能。
要是不能呢?
猜对有奖吗?
你想要什么奖?
许鹤同盯着周绾梨看,目光剔亮,像要把她的心肝给透穿。
他不说想要什么奖,只说:先拆吧,如果里面是隐藏款,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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