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羽从见施灵第一眼就觉得男生那张脸好看得过分，也小得精致，像是一巴掌就能完全罩住一样。

最主要的是，还很乖。完全没有论坛上那样天天勾三搭四的放荡，只要人和他多说一句话就脸红的不行，很好欺负的样子。

不过还是和在论坛的时候一样，喜欢叫哥哥。

施灵没发现旁边人在看自己，他的注意力已经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还是施灵第一次这样在外边席天聚餐。

和他想象中的热闹场景不一样，每个人都很安静自己吃自己的，穿过蒸腾的热气，施灵看到了坐在自己正前方的燕燕。

在其他人有一下没一下吃着饭时，燕燕只是抱着怀里的水杯，一口又一口不间断的喝，喝了很久。

在女生抬头喝下最后一口时，施灵看到对方的脖颈上满是湿漉漉的水迹，领口也被水洇成暗色，若是再细看，会发现对方的高马尾的末端也是湿的。

像是整个人趴在水里形成的。

燕燕喝完水，发现施灵的视线，缓慢咧开嘴。

女生隔着白烟很直接问施灵：晚上要和我睡吗？

什、什么？

施灵表情怔愣一空，人傻了。

不等被吓懵了的小男生反应过来，旁边有人比他更快回答。

是沉而冷的男声，你算什么东西？

第3章三

在一边沉默高冷的楚望，很突兀开了口。

很不耐烦，也丝毫不留情面的一句话，把本就安静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尤其是当事人施灵，反应慢就算了，脸皮子还薄，什么话也没说，只会红着脸绞着过长的袖子，耳尖都冒着热气。

在周围大家明显愣住的情况下，楚望还压着眉梢，一脸凶相把人推上风口浪尖：怎么不说话？你想和她睡？

施灵：

没、没有，不想和她睡。

听到回答，楚望满意了，但隐约又有点不爽，又抓着人追问：那你想和谁睡？

我众目睽睽之下，施灵被问得头都大了，忽地想到什么，小声的反问：我为什么非要和别人睡？我不能一个人睡吗？

像是没想到人会这样说，楚望怔了一下，随即来了兴趣，冷冷笑了一下。

只有五个帐篷，你觉得你要赶谁出去？

五个帐篷？

为什么只有五个帐篷！

或许是施灵傻了睁圆眼睛的样子太过好笑，男生冷峻的脸忽然就绽开了笑，帅得晃人眼，施灵也迷糊了。

因为没想到你还敢来，所以没带够。很耐心的解释。

这、这样子的吗？

施灵其实没大听懂，还是干巴巴应道：好、好的。

垂着眉眼，很局促的样子。

楚望瞧着瞧着又敛起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人家也没干嘛，自己就是忍不住去招惹，那你要不要和我睡？

不知道是不是施灵的错觉，居然从这话里面听出邀请。

施灵想拒绝，但又真的怕自己被赶出去，没地方睡。

毕竟楚望看起来真的很凶。

所以施灵只能试探地小心点点头，脸上带着消不下去的臊意，胡乱应到：要、要和你睡的。

眼前的场面滑稽又诡异，一群人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看着小男生被逼迫着陪人睡觉。

却没有人说一句话。

就连刚刚被不留情截胡的燕燕也奇异顿了顿，眼神闪烁几下，没再说话。

就像是发自内心的趋利避害的畏惧。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燕燕就说要去上厕所先离开了。

等到人走得远了，一直闷着声的静静主动给放下碗的心悦递了纸巾，心悦明天要去镇上吗？

被搭话的女生眼也没抬，她现在心情不太好，说话比刚才更冲：不然呢，你打算去海里游一天吗？

没有静静僵着嘴角，维持着笑，我只是想

心悦利落打断：没有人管你想干什么，别来妨碍我们就好，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交谈就此戛然而止。

悄悄偷听的施灵：

我不知道。

宽大的外套拉链拉到了最顶上，拉满的衣口对施灵来说还是有点大，很暖和的遮住他的下半张脸，留着被碗里热气迷得乌蒙蒙的眼。

施灵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小丸子，心道原来小说里那些关键对话，真的会让人气到。

系统哥哥。施灵有点伤心，过了大半天自己什么也没搞懂，还对于任务毫无头绪，好像一个笨蛋，我会死掉吗？

这个问题大部分新人都会忧虑，就连通关无数的老人也不能幸免。系统带过许多新人，但施灵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很娇气，不聪明，却又极少见的漂亮脸蛋和浑然天成的一股诱人的劲，让人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被他吸引。

就连说这样的话时，都带着破碎的柔软感。

于是冷淡的系统少有的沉默几秒，再开口时，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安抚语气：这个副本不会，只有在下一个淘汰本时才会有危险。

施灵放松下来，立马弯了眼，软声道谢：开心了。

从不开心到开心，小男生只用了一秒。

系统怀疑施灵根本没听到自己后半句话，也有可能被他习惯性忽略，能过一关是一关。

对于新人来说是很好的心态了，粗脑筋比太过敏感的玩家有自己的优势，至少施灵从进入游戏就很自然融入了。

比如现在很开心喝了大半碗汤。

不过，乐极很容易生悲。

程度羽在转头和楚望聊明天的安排时，感觉到了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了几下。

他转头就看见是脸比刚刚还红的小男生。

哥哥。很亲昵的叫法。

那张粉艳的嘴张合间带着很浅淡的香气，脸颊连着耳根，粉粉白白，施灵好像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你你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吗？

汤喝太多的下场，就是施灵的平坦细瘦的肚皮生生胀起一个小弧度的弯，随意动作间，施灵都能听到自己肚子里水在倒来倒去的声音。

像个小水球。

小水球的皮也薄，就去上个厕所也觉得不好意思。

程度羽原本要给人指了，但对上那张脸话莫名就拐了个弯：找厕所干什么？

这话问的真的很没有道理了，找厕所能干什么？不说施灵被问的一愣，程度羽自己说完也觉得自己蠢到家了，反应过来就要补救的给人指路。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面前的人乌泱泱的眼睫颤了颤，羞极了还很乖回答：想、想尿尿。

靠。

程度羽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施灵上了厕所回去的时候，沿着沙滩边走，抬头眺望时，一眼就看到一团黑影在哗啦啦的海水里一动不动，仿佛扎根的石头。

呼啸的海风和足以制造恐怖气氛的黑暗，是鬼片的标准背景。

施灵不受控制想到之前看过的灵异恐怖场景，说出来会让自己更加心慌的字眼被咽下，施灵带着怯意控制不住往后退了退。

系统哥哥这个世界有那个吗？

他没有发出动静，也不敢发出，就隔着远远的去看那团黑影。

直到得到系统否定的回答才稍稍按下剧烈的心跳。

施灵早上就观察过了，很大的沙滩上除了他们几个人，再也瞧不见人影。连白天都没有人，在夜晚又哪里来的人将自己半淹在海潮？

施灵忽地想到了去很久厕所没回去的女生，以及潮湿的脖颈。

他已经有很大把握那个人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