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头疼,我的头好疼
他终于忍受不住,双手抱头,滚倒在床上。
魏妈妈一把抱住他,无助地望向医生,
医生,你快救救他啊,他这是怎么了?这孩子是怎么了?
医生上前一步,双手按在了魏俊行的肩上,在他耳边极为镇静地道,
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吸气,吐气,
魏俊行强忍住疼痛,跟着医生的节奏调整呼吸,缓缓吐纳了一阵子,那疼痛感便如抽丝剥茧般慢慢消失了。
医生又站在一边观察了他片刻,掏出笔在病例上写了几行,还顺便安抚着一脸担心的魏妈妈,
不用担心,他只是短暂性失忆,这是大脑在受到较大刺激时的应激反应。最近不要刺激他,等身体恢复一些,会慢慢好起来的,他醒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他说罢,又低头交待了护士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照看魏俊行的护士又重新帮魏俊行挂上点滴,交待了魏妈妈几句,也相继离开。
魏妈妈激动地掏出手机,给还在值夜班的魏爸爸打了电话,让他快些到医院来,并嘱咐魏爸爸带些易消化的吃的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魏俊行也累了,他望着一滴滴掉落在针管里的药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魏妈妈担心地盯着魏俊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不敢再刺激魏俊行,怕他又头疼,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点滴缓缓滴落的声响。
魏爸爸急匆匆开车赶到医院,刚进病房就看到呆愣坐在病床上的儿子,他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抓住魏俊行的手,
孩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间就睡着了呢?
魏妈妈在一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看魏俊行的目光里都存了小心,
孩子醒了就好,这些事我们回头再说,他不记得了。
魏爸爸的目光落在魏俊行的脸上,那本是神脸飞扬的脸上现出苍白消瘦的病容,他眼眶一热,几欲落泪。
好,好,先不说这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说着掏出保温盒,要给魏俊行倒粥喝。
魏俊行身上没什么力气,坐在那里已是勉力支撑,可是他现在还有一件最关心的事,
爸,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声音一出,嗓子沙哑地自己都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魏爸爸一边倒粥,一边连声道,
你醒了,我就不担心了,你这一睡就是四个月,爸爸怎么能不担心呢?
他掩饰地转脸轻轻吹着粥,怕魏俊行看到他落泪的模样。
魏俊行撑起身子,靠在病床边,追着魏爸爸问道,
爸,你知道何景铄这个人吗?
是你的同学?
不记得了。
你等下
魏爸爸放下粥,转身掏出了公文包里的笔记本电脑,
我上网查一下,或许有这个人的信息。
这个时候不管魏俊行有什么样的举动,魏爸爸都一刻也不迟疑地想要顺着魏俊行。
可是他刚说完,又想起刚才魏妈妈说的话,怕刺激到魏俊行,又担心地问,
儿子,现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魏俊行有些吃力地点了点头,
只看不去想,应该没事。
魏爸爸低头按了几个键,然后把电脑推到了魏俊行的面前,只一眼,魏俊行便确定那屏幕上的人就是何景铄。
他皮肤白皙,尖下颌,头发中长,眉如新月,覆在一双黝黑如深潭般的双眼上,犀利却不失俊逸。
宁边市首富何宇达的儿子。何宇达早年间靠卖墓地起家,后来涉足房地产,何景铄是叼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
魏爸爸也凑上来望了一眼,
他不是你同学啊,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人?
第59章:想见他
魏爸爸的目光也停留在了那一行介绍上,
何宇达?这个人我倒是有些印象。他之前似乎也住在凤首镇,后来家里有钱了,就搬去了宁边市。孩子,你怎么一醒,就问这个人?
魏爸爸既担心又困惑地问了一句。他儿子之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贪玩,其他的事都不怎么关心,更何况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魏俊行却仿似没听到似的,目光直直盯在墓地两个字上,
墓地,墓地
他脑海里一阵翻滚,仿若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突然卷起一层巨浪,瞬间吞没了一切。
魏灵公出来的地方也是一个墓地,叫什么来着,
寂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嚎叫,魏俊行抱着头滚倒在病床上,刚扎好的针头又被扯出了来,手背上全是血。
魏妈妈吓得腾一下站了起来,接住他的手,扯着嗓子喊医生。
魏爸爸慌忙地收起笔记本,一把抱住了魏俊行,
好了,好了,别想了,别想了。
魏俊行抱着头,眼神迷乱,他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压抑着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脑子里就像装了一个暗器开关,只要他想,那开关就会打开,簌簌簌射出一团暴雨梨花针。
等医生闻讯赶来的时候,魏俊行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医生听了听魏俊行的心跳,见他又恢复了平静,便有些责备地对着魏爸爸道,
他刚醒尽量不要再刺激他。这么年青,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在这一时。
魏爸爸讪讪地收起笔记本,连声应着,把冷好的粥端给了魏俊行。
魏俊行也尝到了脑子疼的滋味,暂时不敢再去瞎想,乖乖地吃了粥,睡下了。
第二天魏俊行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他还是不能想太多,只能放空大脑,尽量避开疼痛区。
魏妈妈担心他的头痛病再犯,便多在医院停留了几日。
可是记忆这东西与身体的其他机能又不太一样,医生也找不出他片断性失忆的原因,最终魏妈妈只好带着魏俊行出了院。
十月的凤首镇已经是秋风阵阵,满目金黄,魏俊行坐在轮椅上被魏妈妈推着慢慢回了他们位于镇西的家。
一路走来都是魏俊行熟悉的环境,他不用费力去想,便都记得清楚。
他家在三楼,三室一厅的房子被魏妈妈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喜欢打篮球,鞋架旁专门给他放了一个四格的篮球框,竖直放着几个篮球。
魏俊行这几日一直在试探地想一些东西,就像在给自己做一个循序渐进的恢复治疗,有些事他可以记起来,有些却不能去想,一想脑子就针扎似的疼。
身体了除了瘦了些,没别的毛病,但记忆却像是一段磁带突然间被抹去了一些,又接回来之后,总有些错乱。
魏妈妈担心他,又请了几天假,在家里守了他几日,后来见魏俊行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上班去了。
这天魏俊行坐在卧室的桌子边发呆,桌上堆积如山的高考复习资料,试卷上潦草的笔迹,都将他渐渐拉回了原来的生活。
他找了毕业纪念册,找了同学们聚会的照片,他一再确认同学里有没有何景铄这个人,事实上答案早就在他心里了,他只是不想承认。
魏俊行翻着桌子,小心整理着那些桌上的资料,没留意一张纸条从书页间滑了出来。
魏俊行捡起来,仔细看了一眼,那是一张写着他名字的高考准考证。
上边的高考日期是今年七月,也就是说他今年参加过高考的,可是现在十月了,他的成绩呢?
爸妈怕他头疼,这几天对于他的过去一字未提。
魏俊行抽去了盖着电脑的防尘罩,打开了桌上的电脑,准备查一下自己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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