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椁是太子申的,怎么说也得跟魏俊行产生共鸣,怎么会是自己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脸上,何景铄有些手足无措地离开棺木,退到了一米开外。
棺木里一阵响动之后,那条细细的缝隙越来越大,大家期待的目光望向棺椁,等着棺椁打开。
一道白光一闪,直奔着那缝隙去了。
本来墓室里光线就很暗,白光唰的一下闪进去,所有人都看到了,首先那二名考古队员吓得迅速后撤,举起了手中的工兵铲。
魏俊行知道是什么,自然没被吓到,他只是盯紧了那白光,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打开,可以钻进去了。
奈何白光在棺椁开口的那道缝隙边徘徊了一阵,后又唰的一声钻回了白毅的口袋里。
白毅有些疑惑地上前看了一眼,原来那棺木向着二边闪开一道二指宽的口子之后就再也不动了,停留在了半合半闭的状态上。
白毅望向魏俊行,魏俊行望向何景铄,何景铄更是满脸疑惑,
别看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家往前凑了凑,看到那棺椁上露出约有一寸宽的缝隙,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中间的位置露出一个小孔,那小孔的深度约有一指左右,看大小,跟放进司南勺子下的平安扣有点相似。
魏俊行抬眼望向何景铄,怎么会这么巧?
开墓门需要他们家的玉佩,打开这棺椁需要那个平安扣,也就是从开始就注定了要魏俊行来打开这个墓地。
如今司南丢了,平安扣呢?
何景铄右手默默伸进了口袋里,原来那个平安扣根本就不是放在司南下边的。
魏俊行一把扯住他,将他拉到了一边,
我明明看到平安扣放进了司南里,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何景铄将平安扣攥在了手里,极认真地望了魏俊行一眼,
这可是你送我的,我怎么可能随便就放在司南里,那次从那边回来之后,我就收起来了,一直带在身上。
学霸!
魏俊行心里一热。
那现在我们是开还是不开?
何景铄握着平安扣低声问。
第199章:封棺
魏俊行只想尽快把棺椁销毁,可是若是不打开,狐狸精的真身就找不到,那白毅和彭文曜就是白来一场,考古队的人也不愿意吧?
魏俊行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开吧,来都来了。
何景铄又折了回去,摆手示意站在棺椁边的考古队员和彭文曜牧新白毅躲远点。
等大家都离开之后,何景铄捏着平安扣小心地卡进了那个露出来的缝隙里。
半开半掩的棺椁就像一封盖了火漆的千年密函,等待着火漆被揭去的这一天。
这封密函封印住的那个千年前的秘密就要被揭开,那是关于他爱着的人这个人的,可是他的心里为什么却如此的悲怆?
平安扣放进去的那一刻,沉睡的棺椁似乎一下子被注入了生气般缓缓动了起来,两边的棺木就像是一扇紧闭的大门,终于被人推开。
何景铄害怕棺椁里有暗器,想要在棺椁打开的瞬间,转身躲开,可是脚下却像被什么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空中有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拽住了他,扯着他向着棺椁里跌落下去。
跌落,跌进了一片茂密的丛林里。
幽暗的丛林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追着他跑,低呛咆哮声就响在他的耳边,他不敢停留,只能拼命地向前跑,向前跑。
可是不管他如何跑,他都觉得他永远都走不出这片丛林,他快要死了,他拼命地喘息着。
就这么死了吗?他不甘心。他满怀的抱负还没得到施展,他的学识还没有用武之地,他想扬名立万,流芳百世,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身后一阵冷风骤然而起,带着呛人的血腥味直奔他的后颈,他想躲,然而他太累了,就连一根小小的树枝都能在这狂乱的夜里要了他的命。
那支破空的利箭什么时候射过来,甚至是怎么射进身后猛兽的胸口的他都没注意到,就在那只老虎扑向他的一瞬间他倒了下去,一只横空而出的利箭直直射进了老虎的胸膛。
殿下,射中了。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殿下,还有个人殿下,你别过来
朦胧中他听到疾奔而来的脚步声,再后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何景铄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檀木床上,四周飘浮着麝香的味道,他挣扎着起身,奈何脚上传来一阵巨痛,他又跌落回床上。
你怎么起来了?你的脚受伤了,需要静养。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他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那俊朗的少年就那样瞪着一双澄澈无忧的眼眸关心地望着他。
你是?
他有些受宠若惊,自从离家之后,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他。
你叫我申就好。你被老虎追赶,是我救了你。这里是楹城,你在这里很安全,你叫什么?
楹城?似乎是魏国的一个边境小城。
我叫范睢。
同样拥有抱负,心怀天下的二个年青人惺惺相惜,在楹城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没有兵荒马乱,没有战乱四起,只谈兵论剑,舞乐抚琴。
可好景不长,申被招回都城,那时范睢才知道他的好友竟是魏国的太子,他也跟着成了申府上的一名谋士。
太子申向来没有皇室贵胄的骄气,带兵四处南征北战,魏国曾强极一时,却因为秦国的崛起而渐至势弱,又因马陵之战,国力渐弱。
太子申在马陵之战中险些丧命,他意识到秦国的强大以及对魏国的威胁,因此愁眉不展,终日郁郁寡欢,这些范睢都看在了眼里,于是他向太子申献计,要投奔秦国,为太子申搜集情报。
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太子申起初不愿,但抵不过范睢的一再请求,最后只好答应。
范睢一走经年,太子申本以为他不会再回来,可情报源源不断地送来,却依旧阻挡不了魏国被灭的步伐,最终太子申被逼至楹城,秦军围城。
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带兵来攻打楹城的竟是当年自己的谋士范睢。
虽然范睢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来给他送消息,要带着他逃跑,太子申却最终选择了与魏国共存亡。
楹城一战,太子申被秦军包围,死于乱军之中,范睢赶到时,等着他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秦军大战告捷,范睢留在楹城成为应侯,可他的心却没有因为这胜利有一丝丝的喜悦,乱军中的一别,竟成了他们的永别之日。
他又千方百计地搜集到了一块上好的木料,将太子申厚葬,只是那棺木,他做了不一样的设计。
为了怕人起疑,他连夜将太子申埋进了事先挖好的坟冢里,却不敢写太子申了的名字,只写下一位不起眼的大将的名字。
他不喜欢那个人就那样被沉重的棺木压着,他要给他开一扇门,让他可以自由进出。
为此他寻了无数工匠终于打造了一副符合他心意的棺椁。
昏暗的油灯下,他一刀一刀地刻着一块玉牌,刻着那个心上人的名字,刀磨钝了,手磨破了,血珠顺着刻刀,顺着玉器的纹理流进了玉牌中。
他颤抖着手抚摸着那人的名字,将那玉牌放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他又把身上挂着的玉佩一分为二,一件放在了棺椁上,一件放在了墓门上。
坟冢封上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已经随着那人死去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将军冢里埋的竟是一国的太子,只有范睢一个人知道,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那个人是不是也跟这秘密一样,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泪顺着何景铄的脸无声地滑落,他看到追杀的秦军,看到在刀枪剑戟之中艰难求生的太子申,他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那是他不能舍下的爱恋,爱到他宁愿抛却一切,也要将他好好安葬。
现如今他终于要打开这扇门了,这扇他为他锁起的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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