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交给臣妾吧。
若枫轻声道,轻轻的拂过雍正的手背。
雍正缓慢颔首,他站起身。
朕回养心殿,此事也应当告诉年羹尧。
他是皇帝,后妃丢了孩子,他不仅要伤心,还要想着如何安抚重臣。否则若是年羹尧心生不满,西北的战事只怕不利。
好,万岁爷千万注意休息。
若枫颔首,看见雍正这般模样,一时竟有几分心疼。
臣妾陪万岁爷一起回养心殿。
皇后也站起了身,她大概是巴不得早点离开翊坤宫这个是非之地吧。
皇后娘娘,您也千万路上小心啊。
小心出门就被雷劈。
多谢熹妃关心,本宫会的。皇后施施然颔首,她一点都不在意若枫眼中的敌意。
眼看着帝后离开,若枫适才急匆匆掀开帘子走进去。
陈太医还跪着,嘴上细数着要用的药材。
熹妃娘娘,里面血腥,您怕是不好进去。
见熹妃冲进来,陈太医连忙道。
本宫会怕这些吗?好好弄你的汤药,若是年妃也保不住,你可小心些。
若枫急匆匆撂下一句话,便不见了身影。
陈太医眨了眨眼,默默的转过头轻声道。
微臣如今才算明白安溪姑娘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年妃虚弱的躺在床上,她甚至没了力气哭。
她心中只恨自己不够聪明,居然能够一连失去四个孩子。
年妃。
若枫坐下来,望着她原本美艳的脸蛋此刻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般,便觉可怜。
熹妃,你来了。
年妃勉强还能说话,她的眼泪是无声的,慢慢的从眼角滑落。
本宫的孩子又没了。
她轻声说着,随即扯起嘴角苦笑了一声。
本宫真心羡慕你啊熹妃,弘历长得那样好看,身子又那样健壮。
如今说这些无益。
若枫摇头,叹了口气。
年妃像是愣了一下,她都已经小产了,难道还不能说这些伤心的话吗?
你的孩子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没了。
若枫轻声道。
年妃的眼睛下意识的瞪大,她紧紧握住若枫的手。
熹妃你说什么?
本宫来之前特意翻过你怀孕以来的医案,分明上头都写着脉象极为安稳,怎么可能因为情绪波动就小产呢?
若枫知道如今要逼迫着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女人查明真相很残忍,但是时间可不等人。
多拖一天,皇后便多出一天消灭罪证。
本宫不知道。
年妃茫然的摇头,她不过看着骄纵,实际上并无多少城府。
唯一只害过原主,还是被齐妃挑唆的。
这样的脑子,哪里能想得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若枫一时无语凝噎,此时此刻她也不好苛责年妃太蠢。
奴才其实一直都觉得奇怪。
彼时梅蕊却开口说话了,她看上去比年妃要镇定很多。
娘娘自从三个月后便频繁冒汗,有时候分明天气很冷也会流汗。
对对对,梅蕊说的对。本宫还以为因为这次怀孕同前几次不一样,所以并未在意。
年妃匆忙接过话头,因为说的太急,她的肚子又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
好痛好痛。
年妃整个人蜷缩起来,她痛苦的捂着肚子,又开始大汗淋漓。
陈太医!你进来。
若枫见她又开始流汗了,慌忙大喊道。
陈太医犹豫的望着眼前的帘子,着急的用手拍了拍大腿。
微臣是外男,不能进来冒犯娘娘啊!
他是读书懂礼之人,怎么能随意进出妇人产房,更何况还是当朝宠妃的产房。
安溪在一旁看着着急,一把拎起陈太医的衣领子将人活生生拽了进去。
让你进去就进去,做什么废话这么多。
安溪把人一路拽到年妃床前。
陈太医慌忙闭上双眼,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非礼勿视。
你是医者,怕这怕那,还怎么给人治病?
安溪叹了口气,强行拉着陈太医直起身子。
陈太医,本宫和年妃都不会怪罪于你,万岁爷更不会。
若枫叹了口气,封建礼教实在害人。
但你若是看不出年妃究竟是何病,又是因为什么流产,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陈太医听到若枫这般说,才不得不直起身子,睁眼之前还特意战战兢兢说了一句,微臣冒犯娘娘了。
他抬眸,其实年妃里衣穿的整整齐齐,不过因为疼痛显得狼狈。
陈太医见她满头大汗,迅速拉过年妃的手腕诊脉。
是谁给娘娘整日喝旺肝火的药。
有的孕妇体虚在怀孕期间旺肝火本来也正常,然年妃身子底子并不弱,却每日服用旺肝火之物,这就如同猛火烧干锅,迟早会裂开。
娘娘除了每日喝安胎药外,并不曾喝旁的补品啊。
梅蕊着急的摇头,轻声道。
安胎药的药渣可还有?
没有,安胎药每次都是太医院的人熬好了端过来,我们并不曾有过药渣。
梅蕊轻声道。
陈太医叹了口气,其实孕妇肝火太盛只要多加调理本无大碍,可若是有意纵容,吃多了大补之物,不仅会导致流产,还会损伤心、肝,最终力竭而亡。
他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年妃的脸,这才发觉年妃的额间和脖子上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出现了色斑,这便是肝火失调的表现了。
如今去太医院能找到药渣吗?
没用的,珍贵人的孩子不也是这么没的吗?
若枫摇头,皇后果真一招鲜吃遍天。哪怕是诊断出年妃肝火太盛又如何,谁不知道年妃脾气大平日里又爱吃辛辣油腻之物。
她听到珍贵人出事,一时气血攻心所以流产再正常不过。太医院的药渣自然是早就换成了正常的,查肯定查不出来。
太医院都是蛇鼠一窝,别说证据了,只怕连证人都会一起消失。
陈太医低声感叹道,随即默默的缩回了手。
若枫静静的看着因为肝疼在床上疼的打滚的年妃,转过头低声道。
还是先帮她调理吧。
是。
陈太医恭顺颔首。
走出门后,陈太医轻声对若枫道。
熹妃娘娘,有句话微臣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便是。
年妃娘娘已然肝火郁结,只怕再怎么调理也撑不了多少天。
若枫早有心理准备,她面上并无波澜,然心中却莫名涌起几分悲痛。
不管能撑多久,你只用尽全力去医治。
微臣自当竭力。
陈太医颔首,一口答应下来。
这次伺候年妃的是林太医,此人也是胡太医一党?
是。
陈太医颔首,太医院中几乎都是亲朋好友,一个举荐一个,早就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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