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她当初多管闲事,自己又何至于被皇后厌弃。只是冬青没想到,熹妃居然会当着万岁爷的面说出来。
要知道其他的妃嫔对养心殿的奴才们可都是带了一两分尊重的,哪怕是当初风头正盛的年妃娘娘,茶若是凉了一分半分,她也从不会提出来。
雍正蹙眉,面色冷漠。
冬青,还不跪下!
冬青吓得扑通一声跪到熹妃面前,奴才知罪,是奴才疏忽了。
若真是疏忽了,本宫也就不同你追究。若枫微微摇头,随即抿唇委屈的望着雍正。可是万岁爷,臣妾上次便已经提点过她了,可这小宫女却屡教不改。
雍正信若枫说的话,冬青慌忙抬起头。
奴才从前并未冒犯过熹妃娘娘啊。
大胆,难不成你小小奴才还要主子跟你对峙不成?
若是冬青不反驳,老老实实的低着脑袋承认错误也就罢了。
可惜她非要顶嘴,雍正最厌恶的便是不服管教的奴才。
滚出去跪五个时辰。
冬青抬眸,怨恨的瞪了若枫一眼。
若枫捂着胸口,低声道。万岁爷,这宫女瞪臣妾。
三、
雍正听罢,冷冷的看着冬青。
奴才不敢,奴才真的没有。
冬青连连摇头,她没想到自己这不过一闪而过的眼神居然都能被熹妃看见。
万岁爷,养心殿的奴才是服侍您的,高人一等臣妾没有意见。可臣妾终归是主子
若枫极为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硬憋出来的泪水,轻声道。
雍正哪里看不出来若枫如今就是在借题发挥,但他很乐意顺着熹妃的意思。
苏培盛,将那宫女贬去辛者库,日后不许再来养心殿伺候了。
他微微抬手,不过一句话便改变了冬青的命运。
冬青面如灰土,震惊的竟连磕头求情都忘了。她怎么说也是在万岁爷身边服侍了十五年的老人。
这么多年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就被熹妃短短几句话害去了辛者库。
苏培盛抿唇,给一旁小太监们使了个眼色。
很快,冬青就被拉了出去。
拉到屋外,皇后见状,一时诧异。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做错了何事?
就算皇后嫌弃冬青没用,可这好歹也是她精心安排了十几年的棋子,如今怎么说废就废了?
回禀皇后娘娘的话,她得罪了熹妃娘娘,被万岁爷罚去辛者库做苦力。
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回答,皇后死死攥紧衣袖,又是熹妃。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您救救奴才啊!皇后娘娘,奴才日后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办事。
而被瞎愣神的冬青彼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她伸手想要拉住皇后的衣摆,可下一刻就被小太监们拖出了半丈远、
胡说什么。
春熙冷声呵斥一句,冬青这是脑子坏了吗?居然敢那么大声音说要替皇后效劳。
春熙,难道熹妃已经看出冬青是本宫的人吗?
皇后捏拳,冷冷的看着冬青的方向。
娘娘千万别多想,说不定就是冬青得罪了熹妃。
春熙摇头,轻声安抚皇后。
是吗?那为何偏偏这么巧,在本宫面前废了她。
皇后摇头,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
熹妃如此受宠,且明里暗里都在跟她过不去。
熹妃一定知道了什么。
她低声道,当日通过齐妃借刀杀人的那些事,难道熹妃已经查出端倪了吗?
娘娘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啊。
春熙被皇后的神色弄得惴惴不安,她抿唇。
当年那些事不都是齐妃的过错吗?不管是将年妃孩子之死嫁祸给熹妃,还是下毒害熹妃。那可是都是内务府总管白纸黑字招认的,齐妃也都认了,熹妃怎么可能还会想到咱们。
春熙声音极小,四下无人,她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
是吗?皇后轻声笑了笑,心中却仍旧不放心。
是,更何况哪怕她发现了端倪又能如何?齐妃罪都认了,莫非她还能翻案不成。
春熙重重颔首,这话是说服皇后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不管怎样,这女人留着总归是个隐患。
皇后抿唇,看着自己面前旁逸斜出的树枝。她像是很愤恨的伸出手,将那带着花苞的树枝折断踩在脚底。
屋内,雍正拿下若枫装哭的手。
行了,朕都已经给你做主,你何苦再装呢。
若枫抿唇,颇为尴尬的对着雍正笑笑。
万岁爷看出臣妾是装的了。
你什么性子朕莫非不知?雍正摇头,别说是一个奴才瞪她一眼了,就算是他这个大清皇帝瞪她一整天,若枫都绝不会掉哪怕一滴眼泪。
哎呀,万岁爷知道的这么透彻,那臣妾日后真是无处遁形了。
若枫叹了口气,颇为遗憾的说道。
知道你是装的又如何?朕还不是得顺着你?
雍正伸手捏了一把若枫的脸,他前些天来倒是极为享受捏熹妃。不管是哪个部位,反正只要碰到了他心中便舒坦的很。
臣妾多谢万岁爷宠爱,既然如此那臣妾也就不客气了。
若枫笑吟吟的颔首,随即举手大力拍了拍。
封儿和安溪带着小太监们应声站成一排。
跟本宫在景仁宫吩咐你们的一样,将万岁爷昨儿输给本宫的都妥善的搬回去,明白吗?
若枫朗声。
一排奴才们齐刷刷的应了一个是字,整齐划一颇有气势。
瞧你的模样,是想把朕的养心殿搬空?
雍正蹙眉,昨儿输了哪些东西他自己都已然记不清了。
若枫对着他微微一笑,随即从胸口拿出一张清单。
上头整整齐齐写着昨夜赢得所有东西,雍正抿唇。
万岁爷请放心,臣妾保证只拿这上面写的。
给朕瞧瞧。
雍正朝若枫伸出手,一时蹙眉。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朕也输给你了?
对啊,这上头写着呢,万岁爷是在子时一刻输给臣妾的。
若枫笑吟吟的颔首,好在昨儿安溪记得仔细,否则今日雍正定要赖账不可。
苏培盛!雍正冷声喊道。
苏培盛连忙跑上前,万岁爷,奴才在。
雍正一把将纸贴在苏培盛胸前,冷声问他。
朕输了这样多的东西,你当时也在旁边?
苏培盛疑惑,昨儿万岁爷高兴,奴才也不好拦着。
雍正昨儿的确喝多了酒,但他自诩千杯不醉。所以苏培盛也不敢说,这位爷连醒酒汤都不喝。
是吗?
雍正蹙眉,他承认昨儿是喝的有点迷糊,但也不至于迷糊到将最喜欢的镇纸都送出去吧。
万岁爷,您不会打算赖账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若枫紧张的从雍正手里拽回那张纸,生怕雍正一个生气将纸撕了。
朕一向视钱财是身外之物。
雍正清了清嗓子,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东西损害自己的信誉呢。
不过他犹豫着开口。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和镇纸,朕能不能留下?
若枫眯眼,不行!安溪你立马去拿这两样东西,拿完就送回景仁宫。
雍正无奈摇头,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殿内搬东西搬得热火朝天,门外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里头究竟是在做什么?万岁爷是否忘了本宫还在等他。
娘娘,奴才进去问一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