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问你话呢!
谢谢大娘,我想起来怎么走了。白娇娇简单搪塞过去,大娘便附赠了她一个白眼。
嘭!
还没等她遁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彻耳畔,写着无厌的匾额落在地上,年久失修已经腐朽的匾额一落地就摔成两半,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白娇娇越过人群,耳边是惊呼,人群四散逃开,只有她呆愣在原地,那道匾额不像是落在地上的,像是落在她心上一般钝痛,双腿也像灌了铅似的无法挪动半寸。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工人一道道工序推进,将门面拆除得一干二净,透过浓浓黑暗她望见斑驳的佛身,不自觉地慢慢踏入。
不理会工人的呼喊,她径直走向佛像,掉落的红漆,登天高的佛像都在彰显着曾经的辉煌,现在却被蛛网缠身,她在佛像前注视着,着了魔似的开始拉扯那些碍事的蛛网。
扯不尽。
白娇娇挥开手中蛛网,一晃回过神来,看着脏兮兮的手面露惊愕,她刚才这是怎么了?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像被操纵一样没有自己的意识,阴森的佛庙寒气很重,黑灯瞎火仅有外面的一点日光,她腿软的扶住台子,想走时抽回手却碰落了一本册子。
莫名的心理驱使她捡起册子,掸了掸上面的灰,积灰这么严重应该是许久没人翻越过了,可整本册子看起来就跟新的一样,宝蓝色的书衣,清晰的字迹。
与兰集。
她轻念出书名,缓缓翻开第一页,只写着一句话受万般恶,历万般苦,落款是无厌。
是无厌写得佛经?白娇娇有些鬼使神差的不想放回去,刚才心中的触动和她诡异的行为都做不了假,指不定和她的出身有关系,她望向佛像,捏紧手中的《与兰集》。
姑娘,我们要拆里面了,你先出去吧。工人打断了她的思考,盯着她手中的册子说道:这书你喜欢就拿走,几张废纸也没什么用。
多谢。
白娇娇小心翼翼地捧着册子向外走,正好和站在门外的言岚对上视线,她本能的将册子藏在身后,可这种小动作哪逃得过仙君的眼。
娇娇,那是什么?
是是一本佛经。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按照言岚中了情蛊的心性,不会连佛的醋都吃吧,白娇娇心中忐忑,可言岚却一反常态的没做出任何反应,反而夸道:看佛经有助于修身养性,或许还能从中有所顿悟,得多看。
师尊?白娇娇抬眼,这还是恋爱脑的言岚吗?
言岚拾起她的手,拿出丝绢将灰慢慢擦净,我买下了这块地,等建好后我们在燕京城就有居处了,跟在仙界一样,还有下次不要这么冲动,手上都沾灰了。
她的一番举动都落在言岚眼里,却不像是责备,而是心疼。
白娇娇默默点头,看着慢慢被拆除的房子疑惑地问道:师尊,建宅子哪儿有这么快,说不定还没等造好,我们就找到魔将了。
最好的工匠,足够多的人力,一月足以建成。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凡界亘古不变的法则,言岚别的不多,香油钱绝对多。
不愧是仙界土豪,白娇娇为自己抱上粗壮的大腿而自豪地点头,她回望了一眼无厌寺不再作他想,亦步亦趋的跟着言岚回燕云客栈。
还没走两步,就在墙角的乞丐堆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墨淮!
墙角懒散的乞丐或坐或躺,墨淮在蹲在一旁与他们交谈,听到白娇娇的呼唤声转过头,师父。
白娇娇心头闪过不好的想法,墨淮没钱是怎么给她买的梅花簪?看他手中拿的竹竿和瓷碗,再想想他飞升时的惨样,装备这么充分,莫非他在外面乞讨?
她倒吸一口凉气,匆匆上前夺过他手中的碗,心疼地说道:墨淮,咱们有钱了,跟师父回家。
墨淮还没说话,边上的乞丐倒是急了,夺回瓷碗叫道:哎怎么抢我的东西呢,他可说了这碗归我!这是不是说话不算数,找个托赖账啊!乞丐吹胡子瞪眼的,拿上碗和竹竿就开始赶客,去去去,别碍着本大爷赚钱,该说的我都说了。
墨淮护着白娇娇走到边上,往乞丐碗里丢了一锭银子,他立刻闭上了嘴。白娇娇盯着银子暗骂,好家伙,原来真正的穷鬼只有她自己!
墨淮解释道:师父,我没有乞讨,只是向他打听些消息。他这几日时常失踪就是在探寻燕曲国最近发生的事。
他的声线里分明藏着笑意,白娇娇气呼呼地问道:银子哪来的?你小小年纪也有人给你建道观?你也显灵骗香油钱了!
连续的问题听得墨淮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飞升前在凡界还存有一些积蓄,我取回来了。
至于道观并没有倒是有座小祠,是我救治过的病患自发为我建的。
会心一击。
白娇娇算算年纪也有五百岁了,墨淮才活了十八年就能飞升,还拥有了自己的祠,天道不公!她当师父的颜面何在。
你向他打听什么呀?
我觉得瘟疫的好转速度太快,其中可能有蹊跷。
墨淮说得也是白娇娇曾经疑惑的,刚入凡界还以为会是生灵涂炭的景象,可连着逛了几日,至少是安居乐业的,没有一星半点灾难过后的痕迹。
她连忙问道:那你打探到些什么?
一旁的言岚打断道:别站在街上说,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谈。
三人随意找了间文雅的酒楼,在包厢落座,墨淮冷着声吩咐店小二:随意上些你们的招牌菜,进来敲门,没事别打扰我们。
好嘞。店小二识趣地合上门。
包厢安静下来,白娇娇耐不住性子忙问道:快说说你查到什么蹊跷的地方了?
蹊跷有三。
白娇娇期待地点头示意他继续,言岚也抿着茶静静听着。
其一,瘟疫是一夜之间转好的。墨淮皱起眉,他亲自治疗过病人,所以最是清楚这场瘟疫的可怕,传染性强,病因不明,连月研究下根本没有应对之策。
其二,燕曲国多了一位国师,据传就是他治好的瘟疫,百姓们都对他称赞不已,包括皇室也十分信赖他。
其三,那位国师姓言,墨淮看向不语的言岚,见他没反应便继续说道:所以理所当然的有传言说,言国师就是言君转世。
白娇娇听到前两条还不以为然,听到第三条瞬间来劲了,咋呼道:师尊,你飞升前不是当皇帝的嘛,这不会是你的后代吧?
言岚淡淡瞥了她一眼,扬起熟悉的笑容说道:娇娇,你又在怀疑我对你的心意,我至死都没入过后宫,所以不会有子嗣,更不会有后代。
白娇娇:是我的错,你别说了。
她决定无视他,扭头问墨淮:那这个国师不就是在引导舆论,让皇室抬举他吗?
我更好奇的是,他是怎么解决这场瘟疫的。墨淮沉着脸,毕竟这是他至死都没解决的奇难杂症,医者对这些事的执念只有自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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