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起地上杂乱的尸骨,稍一用力,微黄的粉末像一把沙子似的簌簌的从她手中散落,她扭着小腰走上祭台,徒手便从血水中抓出了那具童尸,看得人心头一紧。
艹,你都不怕的吗?鹤灵叫道。
胡莹说道: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做的。
她朝鹤灵一甩手,那具童尸呈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在它落下来前,鹤灵满脑子都是接还是不接,接了怕反胃,不接孩子就摔了。最终,他为了保护物证战胜内心,英勇地伸出了手。
一坨绵软的物体砸在他怀里,童尸本就是一片片贴合而成,只听撕啦一声,它的腿、手、身子断的四分五裂。
鹤灵慌忙去接掉落的尸片,这一接还接出了异样,他也不再管地上的童尸碎片,而是撕下边缘的一片拿在手中又搓又揉,接着长叹一口气。
看得白娇娇都急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鹤灵无奈地说道:骨头是假的,尸体也是假的。
胡莹一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地上的尸骸虽然逼真,但是每一具都是几乎一样的大小,各妖族存在的差异不小,就比如黑水貂体型极小,狼族则体型巨大,它们的幼崽又岂会没有差异。
至于童尸做得倒是精细,但皮质也都相差无几,是用不同的黄尾蛇蜕下来的皮粘合而成。
黄尾蛇?白娇娇问道。
就是她初来妖界在黄昏妖市见到过的灯笼摊主,她们的一生都在由童年变老年,直到蜕皮,不断循环,所以在她们身上可以轻易取得孩童的皮质。
惊觉证据没用的鹤灵气得直跺脚,靠!搞了半天只有我鹤族这张皮是真的!
白娇娇见言岚不在状态,她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回族里,可以问问族长能不能辨认鹤羽衫的是哪只鹤的。她也存了私心,想让言岚回去好好休息。
鹤灵将他们送到殿后就火急火燎的去找了族长。
师尊,你真的没事吗?屋内的白娇娇扶着言岚在床边坐下,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就很虚弱。
言岚扶着床案,捂着心口说道:大抵是刚才与明台动手,牵动了之前与北海恶蛟一战留下的旧疾。
之前还疼的晕倒过,白娇娇想到这生怕他再来一次,嘘寒问暖,端茶递水,把徒弟的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
师尊,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言岚笑道:娇娇,不是在心里问我怎么还不来吗?我就来了呀。
白娇娇抿唇,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到何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清姬攻击我时,我腕上的银蛇环突然开了一道屏障,什么攻击都能挡下,我记得以前我没有戴过这样东西
白娇娇一直想问,却没找到机会,这次总算有借口了。
言岚不答,顾左右而言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说道:娇娇,妖界的魔将有明台在镇守,绝不会太嚣张,不然我们先走吧。
白娇娇不解道:现在不是还没到七日之期吗?我们还有机会的。言岚今日怎么如此小孩心性。
言岚低语道:不想待在妖界。
为什么?
时间太紧了,我都没时间与你谈心,你心里只有魔将,没有为师。
白娇娇一脸呆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说言岚是恋爱脑真是一点不为过,现在是该谈心的时候吗?
师尊,还有四日我们就必须离开了,白娇娇像哄小孩一样,等出了妖界你想谈多久都行。
言岚故作柔弱的点点头,低垂着的眸中有一股说不清的神色。
妖宫大殿内。
明台斜倚在王座上,很有闲情逸致地把玩着手中的戒指。
再看台下,观无砚挺直腰板跪在那,没了鹤羽衫的清姬躲在观无砚的袍下瑟瑟发抖,好似极其惧怕光源,她眼中的红光已经消散,又是那副柔弱的模样。
不如这个王给你来当?明台笑道。
观无砚将黑色披风脱下把清姬罩在其中,随即俯身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头,王,都是我一人之错,与清姬无关。
嗤!明台掷出手中的戒指打在观无砚的铁面上,发出一声脆响,觉得自己很伟大?这殿里除了我还有观众吗?戴着这护具磕头,做给谁看呢。
观无砚的头抵着地面,不肯抬起,清姬不明所以地拽他,满是心疼,明台又道:今日要不是我跟着你,那言岚可不会放过你,我妖界的大将军不需要低头,抬起头来!
观无砚问道:清姬
我还护不住你们两个人吗?
得到了明台的首肯,观无砚才起身问道:那言岚若拿协议做文章,恐怕对王不利。
嗤!
明台换了个姿势,笑意更盛,要是以前我会忌惮他三分,可现在呵呵。仿佛想到好玩的事一样,明台笑得越发大声。
一个空壳罢了。
观无砚笃定他和妖王出神入死,甚至是因为与妖王去讨伐异党,才导致当年没护住自己的孩子,他必定会因为这份情谊来帮他,所以故意表现出不正常,让妖王察觉,可能他这点雕虫小技早已被识破,但那又何妨,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而能让妖王这么开心的,一般都是他胜券在握的时候,亦如当年攻破仙界时一样。
这让他相信,妖王有把握赢下言岚,观无砚彻底安心。
不如他们这的轻松,鹤族内确是一片死寂,鹤灵拿着那件带皮的鹤羽衫直冲族长的房门,舅舅!
鹤庆多少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诶!
你能看出这鹤羽是谁的吗?鹤灵言简意赅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忍着怒火质问道。
鹤庆才翻看衣衫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这一整张完整的皮,扒下得吃多少苦头呀!
鹤族独有的羽衫一般都是下摆为黑,而这件纯黑的翎羽中夹杂着一片白羽,独特的特征让鹤庆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人,鹤棋的父亲鹤历,当年他也追过清姬,不过清姬心有所属拒绝了他。
现在看来,清姬心里的人就是观无砚。
若是那两人所为,鹤族绝不会就此罢休,若不是,也得找到动手的人,将他挂到宫墙上赎罪!鹤庆温驯的性格男的强硬。
有妖王护着,我们根本见不到他们。鹤灵不甘心地说道,他扭捏的拉了拉鹤庆的外衫,好舅舅,你想个办法啊。
鹤庆难得享受这种被鹤灵依赖的感觉,故作深沉地思考着。
在鹤灵即将不耐烦时,他说道:明日就有机会。
明日?
鹤庆走向窗外将其打开,向下望去,妖市上方的黑色旋涡比三日前扩大了不少,隐隐有开启之势,这次秘境开启,各妖族都会到场,妖王和观无砚也必定会来,由不得他们抵赖。
好主意,明天就要那观无砚好看!鹤灵撩起袖子,好似随时要与他干架似的。
鹤庆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即使升了仙,也要拿出鹤族太子的气度来,做事不要如此毛躁,得多动脑。
鹤灵瞬间不乐意了,他扭头哼了一声,我就这样!
鹤庆:我不是你的好舅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