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苗姨娘胸脯狠狠起伏了一下,绞紧了帕子,唇角扬了扬好像要笑一样。
青音以为她心情好了些,会安慰下陆蔓,连忙也跟着露出讨好的笑容。
然而苗姨娘只是冷冷将茶盏扫到一旁,瞪了一眼青音,尖声道:什么稀罕东西,怕不是陆斯玉用过不喜欢才想到了蔓蔓,也值得你这样宣扬起来?
说罢就扬手给了青音一个耳光道: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明儿三瓜两枣的好处就将你收买了!
青音慌乱极了,也顾不得还抱着茶壶,扑通一声直直跪下,奴婢绝对不会对小姐有二心,姨娘,奴婢给您磕头......
陆蔓抬起头,眼睛都已经红肿一片,看着苗姨娘哽咽道:姨娘也不必在女儿这里发威发怒。青音自小就跟着女儿的,凡事若没有她,单靠姨娘照顾,只怕女儿更让姨娘添堵。
你、你说的什么疯话!苗姨娘气的浑身发抖,站起身来指着陆蔓,一脸不敢相信,你竟然拿一个丫鬟来跟我相提并论?我可是你亲娘
话还没说完,苗姨娘便抬起了手要扇下去,陆蔓倔强地看着她,丝毫不躲。
青衿和青音连忙一个护住陆蔓一个跪着拦住苗姨娘,哭喊道:姨娘,您为小姐想想,已是半夜了,这一巴掌打下去,万一脸肿起来有个好歹,连大夫都叫不来,打在小姐身上,又何尝不是疼在姨娘自己心上呢?!
小姐,您快跟姨娘赔礼吧再怎么说,满府上,姨娘待您最最真心......
苗姨娘平日里瞧着文静,这会儿却刚硬无比,拂袖便甩开了青音的手,恨声道:不用你们这些丫鬟替我在小姐面前美言。蔓小姐,奴婢给您赔不是了,你多担待,从此,你便缩在这内院里过,等到夫人好心,想起来了拉去嫁一个穷书生,怎样不是比你看不上的姨娘强?我只当没生过你
姨娘!陆蔓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苗姨娘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抚过她的头发,接着就往外走去,无论陆蔓如何哭,也不回头看一眼。我苗绣的女儿,绝不是这样的废物。
陆蔓追到门口,看着苗姨娘决绝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倚着门框慢慢跪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痛哭,女儿还要怎么做?女儿听娘教的,从小规行矩步,琴棋书画哪样不比她陆斯玉强?
在外女儿也竭力交好各家贵女,可任凭女儿如何努力,还是人人都记着她陆斯玉,甚至前番因为她得罪了嘉然郡主,连带着女儿辛苦交好的努力也白费了,郡主再没给过我好脸色看!
为什么?一切还不是因为她是嫡女?!
陆蔓哭到上气不接下气,青音一边叫小丫鬟们把小院正门守好,不许人将这件事传出去,一边劝陆蔓:小姐千万不能灰心,哪怕二小姐声名再响,那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小姐这些年如何,那些大族里的夫人都是看在眼中的!
陆蔓不理她,只是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不哭了,突然道,没用的,姨娘说的对......庶女想做正妻,只能下嫁。我此生,便是死,也不会让父亲将我随随便便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
青音冷不防抬头看她,只见形容枯槁的女孩眼神麻木地看她,又道:扶我起来吧。我们收拾收拾。
小姐大约是想通了,青音连忙答应着忙碌起来。
她从外间拿了熏香进内间时,陆蔓正从床头翻出一只精致的小金瓶,见她来,便收进袖袋里贴身放着。
青音咬咬嘴唇,还是问道:奴婢看见了。小姐拿的可是苗姨娘给的......那东西?
她不忍将chun药这词说出来,仅是想想,也觉得辱没了陆蔓一个高门闺秀。
陆蔓横了她一眼,声音因为哭过,此刻又粗又喑哑。是又怎么样,连你也不帮我,也要挡着我的好姻缘?
青音一听,陆蔓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谁,连忙放下熏香走到陆蔓身边,轻声道:小姐,您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陆蔓望着瓶子出了一会儿神,脑海里划过今日见到的惊为天人的男子,而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冷笑道,自然是林屿。
现在她想要的,无非是陆斯玉痛苦。
只要能看到她痛苦,自己怎样,倒是次要了。
以前陆斯玉苦追林屿不得还被逼退了婚,那她就要陆斯玉眼睁睁看着,自己肖想的东西是如何轻而易举被她陆蔓攥在手中的,让陆斯玉这一辈子只能饮恨。
青音瞪大眼睛,仿佛梦呓般地问:小姐,您真的打算与林屿生米煮成熟饭......这事一旦开始了,可没有回头路了啊小姐。
陆蔓盯着她,整张脸透着一种几近癫狂的神情,眼睛出奇地亮。
就算是死,我也会拉陆斯玉陪葬。
她即便为林屿献了身也还是不够保险,但是,只要她同时做点其他的,再没有人比陆斯玉更能保证她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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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柳飘飘定好要上香的这天,琼瑰天不亮就被叫醒梳妆,她撑在妆奁前,眼睛迷蒙地看着镜中已梳了半边双丫髻的美人,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想到今天要在寺庙里待一天,她就更无精打采,一根金簪也舍不得放头上戴出去。
出门的时候还听到梨子苹果在和专管她梳妆的山竹议论着,你别老是往小姐头上放那些坠流苏的长步摇,颤簪也该换的,我看小姐最近很不喜欢那些分量足的首饰呢。
琼瑰笑一笑,觉得梨子还是太单纯,她哪里是不喜欢分量足的首饰,分明是喜欢到只想收在小金库里当私产罢了。
路上被柳飘飘问起为和装扮越来越朴素,琼瑰便如实对柳飘飘说了。
然后难得地看到柳飘飘哽了一下,好久才嘀咕道:该不会是市集上的东西涨两个价格,月例定的少了?不过这么抠......往后到婆家,可能公婆就会夸勤俭持家吧......
柳飘飘嫁给陆升阆时,陆家老夫人尚健在,但老夫人为人十分宽和,并不摆做婆婆的谱。
且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老夫人自觉陆府有愧于柳飘飘,便待她更加纵容,一直到她去世,甚至到现在,柳飘飘在内院都是说一不二。
从未吃过恶婆婆苦的柳飘飘,倒是从谢宛宁的娘亲、手帕交谢佻夫人那里,看过不少。
因此,她盘算了一阵,摩挲着琼瑰的后脖颈,小声道:琼琼,知道梓湖在哪儿吗?
琼瑰一直在恶补地理,很巧,这地方的地理志她才翻过,立刻就点头道:知道,虽然是北边的边陲小镇,但那里盛产金矿。
柳飘飘左右看看,神神秘秘道:娘在那里有一家金店。
琼瑰眼睛倏然一亮。
柳飘飘掰掰手指又想了想道:大概能折个十二三万两的金子,等到你出嫁的时候,娘全给你带去。
这么多吗?!琼瑰惊了。
十二三万两黄金??
她的月例银是小燕儿在管,但是有一次闲来无事翻账簿,好像看到是四十两白银?
这、这是说结个婚就能拥有巨额资产?
柳飘飘紧张地比了个手势,嘘,小点声,娘还不是为了让你去婆家也能活的自在点。本来想着给你哥留一点,但是你哥现在看着还挺出息的,只有你,柳飘飘说着叹了口气,在琼瑰脑门上点了点,让娘一点都不放心。
......琼瑰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其实不太服气。
这位夫人,有机会你跟我回现代,你就会发现我也算是有出息的!
到时候给你个机会,把现在的话重新说一遍吧。
柳飘飘没在意她的神色,只是想到秦岁晏的家世,又忍不住叹,那种家族、那个人口......恐怕全是麻烦。
母亲,我还不想嫁人真的琼瑰在黄金和未知老公之间衡量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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