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准备关机躺下,又看到瞿丛宜发来了两句。
丛宜
不过就算申小姐迟到,我也不会生气。
申小姐会来比什么都重要。
琼瑰连忙丢了手机装没看见。
进度太快她也不是很能接受。
第二天正好是个朗朗晴天。
早晨起来打开窗户时,阳台上的栀子花开了不少,洁白的花缀在墨绿色的枝叶间,香气四溢,让人心情没来由地好起来。
路上一切都很顺利,地铁进站没有等,换乘没有等,就连踏上人行道时绿灯都是刚刚好。
琼瑰还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她赶到地方时,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分钟。
瞿丛宜还没有到,琼瑰便定好座位给他发了个图。
好在书空咖啡馆的座位附近有不少书柜,还有一条不算很长、挂了很多游客手工明信片的走廊。
琼瑰便在等咖啡的时间里逛了逛。
正好有个侍应小姐姐路过她,便笑着告诉她可以去吧台领一张明信片自己来涂。
琼瑰觉得很有意思,果真去领了一张。
然而坐回桌旁时,瞿丛宜刚好到了。
琼瑰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明信片用书压到了一边,朝他挥了挥手打声招呼:瞿先生,这里。
瞿丛宜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找到了琼瑰的位置,微笑着走过来坐下。
他今天是穿得很休闲,浅蓝灰色的衬衣,外面罩了一件银灰薄风衣,下面是水磨蓝牛仔裤,一双AJ。
看出来发型也特意修饰过。
相比之下倒显得琼瑰对这次约会不是很重视,只简简单单地穿着平常出门溜达时常穿的连衣裙套卫衣。
不过瞿丛宜还是礼节性地夸她:申小姐今天很好看。
琼瑰有点好笑地观察他的表情,发现这人目光坦然地回视她,显见心理素质极佳。
她只好笑了笑,夸张地说:谢谢,瞿先生真是慧眼识珠,这可是三个小时酝酿出的妆。
他们略坐了坐,聊了聊周围的书,但是很快,瞿丛宜也被店里的那条走廊所吸引。
琼瑰便给他说了说是怎么回事。
弄明白规则后,他特意去前台拿了一张空白明信片和两支笔回来,递给琼瑰一支:申小姐,你打算画什么?
迎着那澄澈的眼睛,琼瑰有些心虚,怀疑他是不是注意到了自己之前拿到的那张明信片。
暂时没有想画的吗?瞿丛宜倒是替她找好了理由。
琼瑰点点头,看看周围,竟真的在角落看到一个小的尤克里里。
这样......你来画吧,我不是很擅长这个,琼瑰说,不过,我可以给你弹一首歌。
瞿丛宜定了定,忽然很严肃。
申小姐,其实你不用这么累。
琼瑰不明所以地看他。
不用事事都纠结着会不会公平,生怕占了别人便宜。瞿丛宜说的有些慢,他单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似乎在考虑措辞,我们不是商业合作伙伴,真的。
......他这番话像是戳破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东西。
瞿丛宜说完之后,没有过多停顿,只是俯身在明信片上动手画了一个轮廓线。
琼瑰在对面默默捧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她也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很真诚,但这个习惯,一时半会有点难改。
毕竟这么多年,她都习惯将自己缩在厚厚的壳子里。
没有外力强|迫,就永远一层不变。
申申?
瞿丛宜突然叫她。
诶?怎么了?琼瑰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瞿丛宜笑着看她,眼神专注:那天听到你同事这样叫,想着自己哪次也可以喊一声。
可是谁会喊姓的叠字作为昵称......琼瑰略微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瞿丛宜笑着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画,期间还不忘指挥她劳动一下,帮我按一下边缘,申申。
琼瑰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探身去帮他按住那张小小的、容易滑动的明信片。
她动作有点急切,正巧瞿丛宜不知道为什么动了一下,琼瑰的额头就那样直直怼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发出一声痛呼。
她恼火地捂着头去看瞿丛宜,发现对方笑容灿烂得有些闪眼。
两人去药店买碘酒的时候,有一辆电瓶车着急赶绿灯的最后一秒,按着喇叭也不管行人有没有注意到,就径直冲上了人行道,差点撞上琼瑰。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琼瑰感觉腰上有一只手臂,有力地将她搂住侧了个方向,正好避让开电瓶车。
没事吧?
瞿丛宜关心地问。
许是距离太近,脸旁的气息太过灼热,琼瑰瞬时感觉左边脸热烫起来。
没事,谢谢你。她轻声说。
那天最后,以瞿丛宜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辆轿车,送琼瑰回家而结束。
晚上到家时,琼瑰匆匆洗漱完就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晚她忘了去追那本《残暴少爷倾城妃》。
后来的几个月里,琼瑰和瞿丛宜渐渐走得近了起来。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下班时间,瞿丛宜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因为才刚结束一个大项目,那时格子间里的大部分人都还没走。
大家都抬头看瞿丛宜,各个都很好奇那位帅哥是谁。
最后连老板都来了,笑着对大家说:都来欢迎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瞿总。
本来在思考着怎么把瞿丛宜介绍给大家的琼瑰:......
忽然有点傻眼。
隔壁座同事又划着座椅,贴过来捏了捏她的脸,神秘兮兮笑道:瞧你这傻样,不会处了这么久才知道这位瞿总吧?
琼瑰囧极了。
谁会在约会的时候聊很多工作的事情啊。
在一众掌声里,瞿丛宜只是笑笑,不耽误大家时间了,今天的晚餐我来请,另有他约的可以去领一份小礼物。
同事们刹那间开心起来,簇拥着他往外面走去。
瞿丛宜在人群里回头找着琼瑰,琼瑰回了他一个微笑。
然后指了指手机。
他便很快意会,包容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
那天临时的公司聚会,尽管琼瑰说要和同事一起回家,但瞿丛宜还是坚持要送她。
理由是,整整一天两人都没有独处。
临下车前,瞿丛宜止住了琼瑰开车门的手,琼瑰转过头,正好对上那双净澈的眼睛。
她有些脸红地偏开脸,小声说:我到家了。
瞿丛宜没有说话,但还是慢慢地靠近过来,琼瑰不知怎么......推了推他。
然而瞿丛宜没有退让,温热的唇最终落在她仓皇闭起来的眼睛上。
非常轻,恰似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咔哒。
车门锁也跟着打开了。
瞿丛宜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可以等你忘记他。
琼瑰心头骤跳得厉害。
她连忙解开安全带,几乎是跳下了车。
进楼道时,她才想起来,好像要和对方说句话道别才符合礼仪。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冲进了楼,没有回头。
晚上,瞿丛宜还是发了一句晚安过来。
琼瑰看了那句话之后,久违地失眠了,不知道该不该回。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在瞿丛宜靠近的时候,心里涌着不情愿的抗拒和强烈退缩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