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沉默了太久,反而是白映语在问魏疏:阿姨知道么?
正好这个时候她们点的东西上了,各种口味的蛋糕拼盘,加上一壶花茶。
这家店在市内也比较有名,烘焙方面的。
饶是喻泱和连绯绯这种家底不错的,要花钱点死贵的蛋糕拼盘都要合计合计,而魏疏上来就这个阵仗,喻泱想到魏疏给谁点的,顿时脸绿了。
这个白映语怎么从小就这么讨厌!
你要告诉她?
盘上四个杯子,魏疏先给喻泱倒了一杯,她的手指修长,而茶杯又是白瓷的,衬得指节纤美,喻泱骨子里那点魏疏打上的标记又发作了。
真好看。
然后再给白映语倒了一杯,最后是连绯绯。
连绯绯还有点受宠若惊,这可是空降的脸蛋天才,校草味的校花倒的茶,可以炫耀了。
而白映语端着那杯茶,看着魏疏,最后摇头:我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魏疏倒是无所谓,你告诉她也没关系。
她俩这么旁若无人的对话,是个人都听得出她们长辈应该是认识的。连绯绯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觉得今天这趟真是值了,魏疏居然喜欢喻泱!!
喻泱,你真是F班的骄傲!
白映语从气质上看就很安静,而且不是一般的文静,乍看其实挺没存在感的。
没魏疏这种一百个人让人只能看到她的那种风味。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听不见,她看人的习惯看人的口型,哪怕现在也都戴着助听器。
我只是有点惊讶。
白映语小声地说,连绯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确实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相比之下喻泱的软都显得硬了。
而且很装。
魏疏嗯了一声,反而看向喻泱。
喻泱心不在焉,盯着那蛋糕拼盘的抹茶。
魏疏以为她想吃,往她那边推了推,喻泱:干嘛,我有这么绿?
连绯绯:
这天真的没法聊了,喻泱跟吃了□□一样。
偏偏魏疏也很奇怪,她看喻泱的眼神有点怪,连绯绯低头吃蛋糕一边觉得这种怪有点眼熟。
隔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么像他爸看他妈那种
???这也太!!你俩才认识一年啊!
你不是要我教你做数学?
魏疏说。
喻泱抬眼:有吗?
她看向连绯绯,实在是不记得了,十七岁的自己屁事很多,一天到晚忙前忙后搞恋爱压根不关注学习。
连绯绯活像个她的恋爱行程助理:有啊,你说要叫魏疏手把手教你做数学然后和她啵嘴,拿下初吻。
喻泱哦了一声,她印象里她和魏疏第一次打啵都快高三了,还是个电闪雷鸣的下雨天,偶像剧剧情,雨大得睁不开,她死皮赖脸缠着魏疏。
唉真丢人。
她现在看魏疏,看对方小了自己十几岁,但依旧觉得对方很吸引人。
就是,偏偏是魏疏。
人都是有防御机制的,那天被魏疏刺伤的痛和身体的痛到现在还感染着神经,烙印在灵魂,特别是在白映语坐在魏疏身边的时候。
喻泱觉得自己坐不住了。
她把自己的作业塞进书包,淡淡地说:我初吻早没了,谢谢你啊魏疏还记得这茬,就当我之前脑子进水,咱俩AF之别,还是不要有瓜葛了。
同样和暗恋对象AF之别的连绯绯觉得膝盖好痛。
而喻泱站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天,马上就放暑假了,热得要死,她家其实也没人,还不如回家躺着。
作业回头抄抄好了。
肥肥,去我家吧,我家有哈根达斯,你随便吃。
连绯绯哦了一声,也明显感到喻泱心情不好,她一脸茫然,跟着喻泱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忘对魏疏说拜拜。
魏疏坐得很端正,一点儿也不像被人毫不留情地拒绝。
白映语看她,却发现魏疏桌底下的手拿着一本作业本,神情却有些阴沉。
她跟魏疏虽然顶着发小的名头,其实不过是自己妈妈和虞开荷比较熟悉,和魏疏更合得来的是曹美旎。
但是曹美旎还留在老家。
白映语先天耳朵有问题,没助听器总是反应慢半拍,小孩也不喜欢带着她玩儿,所以经常一个人待着。
魏疏家在对门卖黄焖鸡的楼上,这一带的小孩曹美旎是老大,魏疏不参合,但是经常被叫去当门神,镇场子用。
但是因为自家开饺子馆,魏疏和曹美旎经常来吃饺子,一来二去,也总会说几乎话。
白映语坐在收银台后画画,魏疏走还会打包两份猪肉大葱馅儿的,他爸爱吃,有时候虞开荷来,就和白映语的妈妈坐一起喝酒。
魏疏给自己妈开酒瓶,被虞开荷揽着肩,嗨,是个儿子多好,俊的不像样。
那你自己再生一个儿子不就得了。
白映语的妈妈偏瘦,其实那会就生病了,脸色蜡黄,跟不化妆都是个美妇的虞开荷对比强烈,但胜在气质温婉,北方待久了也没东北女人的味,反而是虞开荷,口音都变了。
再说吧,我们小疏会不高兴的。
魏疏被自己亲妈拍着肩,脸上没有半点反应,她那会头发很短,刘海细碎,人走路也不是很女,导致从后面看像个男的。
不会。
魏疏说,虞开荷笑了一声,再说吧。
反倒是潇艺你当初不生一个给映语做个伴?
白映语看向她妈妈,得到了一句回答:有映语就够了,再生,又是大的要照顾小的。
魏疏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白映语到现在还记得那天,魏疏低头抿嘴的样子,像是哭又是在笑。
以至于她压根忘不了。
魏疏长得好是老家的同龄人公认的,女孩也喜欢帅的,同性崇拜也不是没有。
魏疏被男孩叫兄弟,也被女的戏谑着叫哥哥,曹美旎都开玩笑地喊过,不过她名字比魏疏娘,虽然身板差不多,但没这么惨烈。
白映语从北方到南方,她的世界只要摘下助听器就死一般的寂静,她分辨过各种各样的唇语,却依旧读不出那天魏疏的意思。
魏疏是一个很难读透的人。
白映语很喜欢观察她,除了皮相,还有里子。
青春期里家庭条件的大起大落也没给魏疏带来点脱胎换骨的改变,她一直就那个样,遗传她妈的贵气,和他爸有棱角的英俊,偏偏底子又带着温柔。
也没见过她发脾气。
今天,好像生气了。
白映语坐在魏疏边上,拉了拉魏疏的衣角,你生气了吗?
魏疏偏头,半长不短的头发在空气中摆出一个迅速的痕迹,细碎的刘海被她随便拨了拨,没有。
那本写着喻泱名字的作业本被魏疏放在一边,魏疏问白映语:你可以打包回去吃吗?
白映语还能说什么,她甚至觉得魏疏有点着急,似乎是不想坐了。
回去的路上魏疏也没怎么说话,白映语本来也不太爱说话。
但她很好奇。
魏疏给她的感觉并不会主动喜欢一个人,今天这样的状况看像是很严重的程度了。
她心里有点堵,但也没多想。
喻泱和连绯绯是坐公交回去的,一路上连绯绯都在嘚啵嘚啵喻泱你今天咋回事什么魏疏也像是被鬼上身了云云。
导致喻泱回味了一路魏疏是不是也被魂穿了。
不应该啊,和自己搞了又搞睡了那么多年的魏疏压根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呢。
那个魏疏回到过去,只会更不吊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