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疏摇了摇头,明天复查,不要忘了。
喻泱:嗯,我打车过去。
魏疏:我送你。
喻泱:不用。
魏疏:不想永远瘸着就让我来接你。
这句话说得有点凶,喻泱抬眼,发现魏疏的面容有点微微的愠怒。
真是稀奇,她在心里自嘲,和魏疏在一起那么多年,魏疏不是没笑过。睡在一个被窝,像是雪山都融化了。她以前很满足,但是那箱亲昵的信件让她如鲠在喉,觉得从前的她视若珍宝的关于魏疏的改变不过是冰山一角。
像是给别人的东西捡了个边边角角施舍给她。
白映语只是一部分,是喻泱无差别嫉妒的一个小方块。
魏疏的手机开了静音,但消息一条条,似乎是微信群,喻泱看了一眼,你的小姐妹在找你。
是魏疏和曹美旎还有白映语那个群。
魏疏拿起手机,喻泱看到对方无名指的戒指,已婚的魏疏。当初喻泱很享受别人在猜她老公是谁的快乐,到后来这种居然变成痛苦,她觉得自己不配。
在那一纸箱拳拳心语之下,她以为自己得到过的热烈被掩埋,竟然仅仅剩下这场徒有其表的婚姻。
随着小馒的死去而分崩离析。
魏疏开了消息免打扰,对喻泱说:你现在一个人住不方便,要不请个护工,要不我陪你,要么和爸爸妈妈住一起。
喻泱:不和你住。
魏疏:好。
还好父母不知到她是在离婚的路上出车祸的。
离婚是她痛苦了很久的决定,可是那么多的材料却让她发现她跟魏疏已经有了那么多的联系。
接机的也有不少人,喻泱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爸妈,还有奶奶。
她奶奶生了三个孩子,他爸是最大的那个。老太太精神很好,一把年纪也不服老,还要周游全世界。
这次出去旅游也是魏疏一条龙安排,见面的时候喻泱看着自己妈先跑过来抱魏疏,无语了好半天。
然后劈头盖脸就是对自己红毛的数落:你这头发跟个火烈鸟似的是要去动物园当管理员还是咋的?
喻泱的妈周小鹃是天
津人,当初就是旅游的时候对喻泱爸一见钟情,直接嫁到了南州。
妈,您还见过绿毛呢,瞧您这稀罕样儿。
喻泱挽着亲妈的胳膊,魏疏推着大人们的行李,一边和喻泱爸说话。
奶奶坐在轮椅上,注意到喻泱的腿,问她怎么了。
魏疏:半个月前出了点事儿。
她又解释了一句,魏疏本人的形象本来就相当靠谱,说是自己开车和喻泱一起出事的,结果连带着魏疏也被嘘寒问暖,喻泱翻了个白眼,转头却跟魏疏对视个正着。
她急忙撇开头。
魏疏开车送长辈还有自己老婆回家,喻泱本来都不知到怎么解决这个她和魏疏不住在一起的问题,结果魏疏一句最近新项目很忙就给搪塞过去了。
只不过免不了的今晚走不开。
喻泱父母的家离原来喻泱小时候住的小区不远,只不过新盖的楼,整个小区设施好了不少。
魏疏陪着周小鹃整理东西,还被塞了不少纪念品,她回房间的时候喻泱正在梳头。
这人洗澡前还要仔仔细细梳头,说是这样头发掉得少,还没真正三十岁,养生问题倒是格外注重。
我帮你洗。
喻泱:前段时间也这样的?
魏疏嗯了一声,她帮喻泱包防水布。
结果被喻泱另一条腿踢了一下,喻泱问:你是不是很爽?
魏疏抬眼,爽什么?
魏疏是个单眼皮,在喻泱这种内双都要搞个双眼皮的大环境下她单得一意孤行,主要是眼尾吊着,第一眼云淡风轻,第二眼就是这人不好惹,喻泱都很难想象她双眼皮。
前几前喻泱还给魏疏贴了一次双眼皮贴,发现双眼皮还是单眼皮好看。
因为别人单得没神,魏疏不一样。
我以前那么好骗,你是不是欺负我了?
喻泱想到自己以前的蠢样儿就气,直播里就那副黏黏糊糊的,可见私底下是什么鬼样子了。
魏疏:没有。
喻泱:你是不是觉得不换回来更好?那个我那么爱舔你,你得意死了吧?
说着说着那点怨又蹿上来,喻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脚踩在魏疏的肩上,你以前也没好到哪里去,装高冷,又突然说喜欢我,我真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告诉你魏你干什么!
她被魏疏抱起来,放到了梳妆台上,魏疏凑近了看她,长发垂在喻泱的身上。
你换过去,那个我说喜欢你?
喻泱冷笑一声,是啊!比你好多了!你当初还不□□我,害我在雨里追着公交车跑,你这个混蛋!
这件事在她俩在一起之后简直是喻泱百试百灵的杀器。
那天雨确实很大,喻泱跟着魏疏上车,可是公交车太挤,司机叫她们等下一班,人挤人里,喻泱失败了。
她买的鳄鱼玩偶刚刚已经偷偷挂在了魏疏的书包上,但是忘了自己家的钥匙也一并被挂了上去。
家里没人,没钥匙也进不去,她只能追着公交车跑,压根忘了自己可以打电话。
跑了快半站,跑得车上的人都在议论魏疏才发现,她匆匆下车,伞都顾不上撑,两个人淋得浑身湿透只好躲到小巷的广告棚下。
雨太大,棚底下的人听到的是放大了无数倍的雨声,刚才浇的雨水顺着魏疏的下巴淌下。那时候春末,大家都穿着外套,喻泱接过魏疏的钥匙,却要倒打一耙魏疏偷走了她家的钥匙。
魏疏低下头,好看得过分的眉眼被水浸染更是分明。
喻泱自顾自地说:你得赔我。
魏疏:赔什么?
喻泱:你闭上眼不准动。
魏疏以为喻泱要打她,结果是喻泱跳起来亲她,抱着她的脖子,滂沱大雨里,耳边是吵闹的雨声,她们的亲吻声都被盖过,天地间行人匆匆走过,没人注意到这个仅容一人穿行的巷到有人仗着雨幕肆无忌惮地接吻。
离得太近了。
二十八的喻泱太久没和这个魏疏靠得那么近,从她们分居,从魏疏出差,从她拉黑魏疏的账号,拒绝魏疏的所有交谈开始。
像是一场拉锯战。
二十九岁的魏疏睫毛很长,但并不密,垂眸的时候倒映在眼下,随着眨眼而翩飞,挑出了点和气质相悖的姝艳。
她口是心非:明明是你要惹我的。
她是一见钟情没错,可是也没想走出去。
家庭让她对爱情毫无期待,一开始认为喻泱是那一只误入其中的鸟雀,终究有要走的那一天。
她很喜欢,却没想沾染。
毕竟感情总有
到头的时候,像她母亲虞开荷那样从被她艳羡的狂热到夫妻各玩各的藕断丝连,全都是时间倾覆下的悲剧。
爱情从来就是悲剧。
魏疏这样的人,光看长相,好像就说得拽天拽地什么都不怕。其实她胆子也不大,好像骨子里塞满了父亲老家的鹅毛大雪,风卷残雪,尽是仓皇的悲凉。
她是有怯的。
这句话她说得很低,低得像是野兽的悲鸣,喻泱怔怔地看着魏疏,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看着她下一刻恢复如初的神色,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去洗澡。
之后的几天喻泱都和父母住在一起,被迫进行了各种补脑活动,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跟那个舔狗自己缓过来,还开始在手机备忘录上写日记,一边痛骂对方傻逼。
魏疏倒是很配合,如果不加班就过来吃饭,只不过她偶尔实在晚,就变成了宵夜。
喻泱的腿好得差不多,还和连绯绯去了南京拍广告,可惜迈入八月底的雨季,今年天气实在不好,电闪雷鸣,有些地方还出现了洪涝。
喻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酒店里和连绯绯吃小龙虾,连手套上的酱汁都要舔舔,连绯绯嫌弃地看了一眼喻泱,哎了一声,你和魏疏咋样了?
喻泱:就那样呗。
一边的奶茶雪顶被已经被啃了一半,浮在上面,吸管沾着口红,连绯绯说把你这个吊样发上去你塑料网红前浪形象毁于一旦。
喻泱挺了挺肚子,我是美少女。
连绯绯:得了吧你又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