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它投的钱。我随口问了句。
赵星却没有立刻回答,我思考了片刻,睁开了双眼,问:你把从意大利赚的钱,投进去了?
赵星没说话,他默认了。
明朗星未必能让你再赚回本钱。我客观分析,实话实说。
它是你和我的第一家公司,像长子一样,再不争气,我也想救一救它。
赵星这话说得有点煽情,我明知道他故意这么说的,却也难免有几分感动。
那么多资深的、精明的资本家都不看好明朗星,但赵星这个同样资深的、精明的资本家,硬是要救上一救。
崔明朗。他喊我的名字。
怎么?我差不多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他救得了明朗星,救不了我们之间的婚姻。
我救得了明朗星,但救不了我们的婚姻。
你要离婚,我也只能答应,不过好歹有个公司当做念想,我将它经营得好一些,以后财经记者来采访问,问公司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要告诉他们,我有个很爱的人,他的名字就是明朗,明朗和星星在一起,就叫明朗星。
他这话说得动人极了,我却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反唇相讥。
我说:你偏爱仪式感,也喜欢真情的故事,但你如果真那么爱我,这些年又怎么会玩了一个又一个情人,光明朗星的员工,你都上了不止三个。
我看不请他的表情,但不妨碍我用话戳他心窝:你感动了自己,但恐怕感动不了我。
你爱明朗星这个公司,自然可以想办法将它保留下来,但最好别叫旁人知道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不然记者追问一句,你要么撒谎,要么就得老实说,现在咱们已经离婚。
这么多年来,我爱过的人只有你一个,其他都是逢场作戏,我想,你也一样。
他的回答没什么新意,我也想早点睡觉,不想和他聊这种烦人的话题。
于是我说:我倒没你那么分得清,这些年交了不少情人,每个都很喜欢,想来我对你的感情也不够纯粹,你也不必再怀念什么了。
第41章
不要想太多,不是困了,还不睡?赵星看起来不想和我再谈下去了,刚好,我也不想和他继续谈下去了。
我闭上双眼,本以为很快就会得到周公的召唤,却难得失了眠这倒是奇怪了,过往发生过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总能安然入睡,今天却睡不着了。
我放缓了呼吸,自以为伪装得还算妥帖,过了十来分钟,却听赵星说:睡不着的话,要不要再聊聊天?
大过节的,不想和你吵架。我闭着眼睛回他。
我们聊天,也未必会吵架吧。赵星的声音很轻,像哄小孩似的,竟然有那么几分温柔的味道了。
我也不想和你聊天。我实话实说。
我还不想和你离婚呢。赵星的这句话是贴着我耳朵说的,我有点痒,想推开他,但是懒得动手。
你别离我这么近。
痒了?
嗯。
崔明朗。
干什么?
我重新追你吧,好不好?
你有病吧。
我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甚至有点想下床走人了,我估摸着赵星也猜到了我的打算,我还没动弹,他的双手就扣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到床上,亲了过来。
我们亲了一会儿,实话实说,我没什么感觉,主要心里烦躁得很,想推开他,但又不想大过节的大半夜的吵架。
他亲了一会儿,像是确定了我不会轻易走似的,说:明天一起去泡温泉吧?
我回了一句:没时间。
又赶在他追问前,补了一句:我得给许诺烧头七。
赵星啧了一声,他躺在我的身边,还抢走了我一半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说:你对他倒是真的好。
我大大方方地回答:他快死的时候,也是实心实意对我好过的,投桃报李,我总要安排好他的后事。
我对你好了二十多年,他对你好也就几个月,但你现在就惦记着他的好。
赵星这话说得,像是吃醋,又像是质问。
我很平静地回他: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做得绝对更到位,给你天天烧纸都可以。
大过节的,你倒是一点也不忌讳。
赵星直接被我气笑了,他又把被子向自己的方向扯了扯,我不得不握着被子边提醒他:差不多就行了,我快没被盖了。
怎么不冻
赵星咽下了后半句话,过了几秒钟,他把大半个被子重新盖在了我的身上,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去做什么?我单纯表达下疑问,你和许诺也没什么交情,他应该也不会欢迎你过去。
帮你的忙,顺便陪你聊聊天。赵星躺在我的身边,这时候说话倒听不出什么情绪了,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干。
你公司倒闭了么?节假日不用交集,这么闲?
我腹诽了几句,倒没说出口,其实有想过再说一句不让他跟着的,但我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听着他近在耳边的呼吸声,突然就不想说出口了。
如果赵星今晚没有喊住我,没有死皮赖脸地和我住一个屋,没有睡前和我说了这么多话,我或许能下定决定,把他从我的世界剥离开。
偏偏他也不够决绝冷漠,他伸出手来握住了我,我竟然也舍不得甩开他。
说到底,无非四个大字,旧情难忘。
我折腾了大半夜,一直没有睡着,赵星却在我的身边打起了鼾他一般没有打鼾的习惯,除非是太累了。
我开了个床头灯,借着橙色的灯光,看清了他眼底的青色他似乎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是忙着折腾明朗星么?
还是单纯的睡眠质量不太好?
我止住了过于发散的思维,关了床头灯,重新躺回到了被子里,赵星却在睡梦中,伸出手压住了我的腰,伸出大腿压住了我的大腿,我直接被他弄得动弹不得倒是也能动弹,不过得把他折腾醒。
我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臂,正准备把他捏醒,却听见他说了句梦话。
他说:崔明朗,我舍不得让你难过。
崔明朗,我舍不得让你难过。
十八岁的我和十八岁的赵星,一起参加高考,我们考得都还不错,应该能上同一所大学。
我们和很多同学们喝了一圈酒,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附近的豪华酒店,酒店的房费是四千元,赵星出了两千,我出了两千,好处是里面的专业工具一应俱全,还有质量不错的教育片。
我们刚进房间,关上门,赵星就把我摁在门板上亲,他的眼里闪烁着炙热的火,像是迫不及待,想把我拆分入肚。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已经明示暗示了我很多次,我都以我们要以高考为重搪塞了过去。
我也知道他想要什么体位,他那个不可描述的东西,总是过于活跃,倒显得我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他把我压在了床上,急促地吻着,小心翼翼地问:我我帮你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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