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李佲康突然叫住了他。
管家停住后退的脚步,走上前去,诶,您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帮李兆焯找个家教吧。罕见地从老爷的声音中听出几分无奈。
管家抬头,看见老爷手里捏了张皱巴巴的卷子。
狂放的字迹,极低的分数,卷子上是少爷的名字。
桌子上还随意扔着好几个类似的纸团。
找数学家教吗?
李佲康手上的就是数学卷子。
隐约听秘书说过开学考这些卷子是要家长签名的,李佲康把废纸团模样的试卷一张张展开。
无一例外,分数全都惨不忍睹。
李佲康:
管家:
两人齐齐沉默了会儿,最后还是李佲康说,全请吧。
管家的动作很快,没过几天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最后敲定的是个在面试时条理清晰的学生。
是的,一个,在读学生。
这人和少爷在同一个学校,据说这个孩子自从上高中后全校第一就没换过人,可见他有多厉害,而且他听了会儿他讲课,细致清晰,非常不错。
关键他非常全能,一个人就能包下所有科目,不用那么多家教在家里换来换去,还和少爷同龄,应该更好打交道,不至于让少爷的抵触情绪过于强烈。
虽然在读学生也肯定有局限,时间上不是那么的自由,只有周末才有空。
不过少爷周末都不一定能有心情补课,更别说天天满课的周一到周五了,所以这个局限在管家眼中也不算什么。
和家教约好周六教学,管家周五晚上才和少爷讲这件事。
他不是不尊重少爷,而是怕提前和少爷讲了,这整个周末怕是都见不着少爷的人影。
管家进来时李兆焯正坐在床上架着两条大长腿捣鼓电脑。
将键盘敲得啪啪作响的李兆焯分出心神斜了他一眼,明天上课今天才跟我讲,生怕我跑了?
管家眼角的纹路和蔼地折起,少爷这是哪的话,您还不了解我嘛,刚刚一和家教约好时间,我就来和您讲了。
就是因为太了解了。
别看方管家相貌平平,笑容憨厚,可人精得像只老狐狸。
不过他也没什么坏心就对了。
可李兆焯还是不喜欢被人拿捏的感觉,他没说话了,房间中只剩下键盘啪嗒的声音。
管家脸上露出了些愁苦,少爷咱合同都签了,能不能就试试?要是明天试得不满意咱再换一个?
是换一个,而不是结束补课。
李兆焯冷笑了声,转身关门,别打扰我干正事。
见一点余地都没有,管家只好离开房间。
合上门后,管家这下是真的有些愁了。
少爷说不想请家教,可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管家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只希望明天那个孩子能合少爷的眼缘,别一进房间就被赶出来。
李家大宅坐落在山上,离市区有些远,管家一大早就叫司机去接家教过来。
差不多坐车坐了快一个钟头,宋林居才跟着李家司机到了李家。
一眼看过去,李家很大,在茂密枝丫的簇拥下,像座世外大庄园。
大门离住宅之间还有段距离,司机将他载到楼下才停车。
一下车那个和蔼的中年人就迎了上来,是当时面试他的那位。
你好。宋林居先礼貌地打了招呼。
管家眼角的纹路更明显了,你好,小宋,我这样叫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管家向里做了个伸手的动作,先进去说话吧。
屋内的设计摆设都很雅致,现代化的同时又带着些古香古色的韵味。
管家领着宋林居上楼,他的皮鞋在阶梯上击打出规律的响声,少爷正在房中等你呢。
好。
管家一把宋林居带到少爷房门口,就忙不迭地离开了。
对不起了小宋。
宋林居看着紧闭的门先是扣了三声。
等待一会儿,没人应。
接着又扣了三声,这次等的时间稍稍长了些,还是没人应。
犹豫了会儿,宋林居的手搭上了门把手,试探性地旋转,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兆焯:只要我的字写得够狂,就没人知道我分数低。
你就这么讨厌我?
突如其来的冷气让宋林居寒毛竖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房中很暗,没开灯,厚重的窗帘也死死掩着,只有微微作响运转着的空调亮着盏绿灯,萤火虫似的。
隐约能看见书桌上堆了很多东西,床上没人,被子团成一团,被踢到床脚,有部分都垂到了地上。
走进房间的宋林居差点就被绊倒,往下一看,是随地乱扔的衣服。
房中一片狼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就是没有管家口中正在等他的少爷。
宋林居走到窗前,哗一声掀开窗帘。
九点钟日头已经很高了,一见障碍被拉开,太阳光就迫不及待地涌进房内,细小的灰尘沐浴在阳光下飘浮着。
谁?
浴室门被打开,李兆焯见自己房中突然多了个陌生人,语气不善。
那人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身来,李兆焯顶着略刺眼的阳光看过去,眼睛微眯。
看清是谁后李兆焯讶异地挑了挑眉,宋林居?你怎么在这?
此时宋林居也是一愣。
方管家口中的少爷就是他?
这人似乎刚洗完澡,手上攥了匹毛巾胡乱擦着寸头,全身湿漉漉的,在开了空调的房间里只穿了条灰色大裤衩,露出线条利落分明的上半身。
似乎是从温暖浴室中突然到这种环境感觉有些冷,他身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着。
宋林居视线只在他身上短短停留一瞬,蜻蜓点水般,便挪开了眼睛。
冷淡的语气和平常无益,方管家叫我来的。
方管家啊
李兆焯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管家说的家教,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玩味道,你就是方管家给我请的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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