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不一样了。
但李佲康可不在乎他们在一起是他的处心积虑还是情不自禁。
他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
他们家欠宋林居一家人的太多,无论是他欠宋林居父亲的,还是李兆焯欠宋林居的。
因为他林居一出生就失去了父亲,他想补偿,想着弥补上他父亲的空缺,可不知怎么的被之前的仇敌钻了空子,误以为林居是他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为了要挟他,将林居和他儿子一起绑架了,自那以后,林居就不怎么爱说话了,而现在林居和他儿子谈了恋爱,还因为他进了医院。
这么看来,秋曼说的是没错,他们一家人只会让他们母子变得不幸,他们该离他们远一点才对。
半晌,李佲康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在沉默中重新戴上了眼镜,镜片折射出冰冷的光,他看向难得服软的李兆焯,逼着自己狠下心,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结束吧。
即使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的李兆焯还是被他□□不容反驳的语气激怒,之前对老头子难得生出的复杂情绪一下散得一干二净。
凭什么?
李佲康被他不驯的反问逗笑了,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倒想问问你凭什么?
你还记得这件事是你为了气我而主动曝出来的吗?
李兆焯想要反驳,我当时以为
李佲康接过了他的话,以为什么?以为林居是我的私生子?觉得反正你们以后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还不如借此来气气我?是想得不错,废物利用嘛。
不是这样的
可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你有没有发现你漏了点什么东西?你是废物利用了,可宋林居呢?他的感受似乎并不在你的思考范围之内。
我当时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李兆焯嗓音晦涩,辩解的话连自己都不是那么肯定,毕竟他没有顾忌到宋林居的感受是事实。
是么?李佲康不置可否,而后就不再出声了,似是在让李兆焯想想自己说的话经不经得住细思。
黑暗的车厢中陷入沉凝的沉默。
咔嚓一声,打火机喷出的火苗在光照不进的车厢摇曳,将黑暗灼了个洞。
点燃,烟头闪烁,烟雾铺天盖地地在密闭的车厢蔓延,一如李兆焯暗沉迷惘的心。
黑暗沉寂的密闭空间只有李佲康指尖烟头微小却灼热的橙光悄然明灭,李兆焯死死盯着那微茫的光,似乎能从那得到一丝转机。
良久,李佲康最后深吸了一口,利落地将还未燃尽的烟掐灭,车厢中又陷入了彻底的黑暗,沉甸甸密不透风压得人心慌。
被烟刮过的嗓子沙哑沧桑,带着规劝,放手吧,你不应该耽误林居的,他是个好孩子,前途无量,不该被你拖累,你还太幼稚了。
李兆焯何尝不知道老头子说的是事实,现在的他还配不上宋林居,不够成熟,不够优秀,可他不想放手。
他会改变,但他不会放手。
李兆焯抬眸直视李佲康,如果我说不呢?
他眸中的桀骜和坚定破开重重遮人耳目的黑暗与烟雾,直直映入李佲康眼中,这让他的心情诡异地好了不少。
这臭小子,总算有了点他年轻时的样子。
只是可惜了,是在这种浑事上。
昏迷前的李兆焯听见他笑了声,你不能。
胜券在握的语气,是对他交出错误答案的叹息,也是审判。
如同宋林居所料,那天后,他就再没看见过李兆焯。
污点
受伤住院这种大事肯定瞒不住,林秋曼当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放下手中的工作连夜赶到了宋林居所在的医院。
被润色了一番,传到林秋曼耳中的事实就是她儿子是在见义勇为的时候被开了瓢。
她打心底为儿子感到骄傲,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被纱布缠绕的伤口和惨白的脸色,涌现出来的更多的还是担忧和气恼。
她的丈夫也是为了救人而牺牲的,她害怕唯一的儿子也因此彻底离开她。
她不放心地嘱咐着儿子如果下次再碰到这种凶险的事,一定要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再去帮助别人,不要傻到每次都把自己搭进去。
宋林居知道母亲的心结,没多说什么就应下了,再说如果这次不是李兆焯遇险,他不一定会这么拼。
李佲康偶尔抽空来看他,可当他问及李兆焯的去向,他每次都是说李兆焯最近在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比较忙,不能来看他了。
宋林居知道事情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执意要见李兆焯,李佲康居然也同意了,前提是他先把身体养好。
宋林居本来过两天就想出院,可为了以防万一,林秋曼硬是压着宋林居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
出院那天,李佲康来接他,遵守诺言带他去见李兆焯。
车窗外风景飞速后退,他又一次来到了李家老宅,一进老宅就见大家都低着个头安静做自己的事,比之前压抑了不少,尤其是一路走来有不少保镖巡逻,站点,气氛紧张。
李佲康先带他去的是书房。
里面很大,没有李兆焯,只有他们两人,一看就是有事要和他说。
宋林居瞬间了然,等着李佲康出声。
他和李兆焯的恋情曝光,李叔叔找他谈话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可他没想到他会耐心地等到他出院才谈及这件事,是因为担心他的伤吗?
果然,李佲康走至放了大堆文件的书桌后,招呼着宋林居坐下,林居,先坐吧,李叔叔想先和你谈点事。
宋林居脚下没动,只是看向李佲康,李叔叔您说,我站着就好。
他青松一样立桌前,静静地等待审判。
为了不给宋林居太大的压迫感,李佲康在桌后坐下,推了推眼镜,手指交叉放在桌面,好,那我也就不废话了,想必你也知道为什么有今天这么一场吧?
宋林居缓慢点了点头,您是为了我和李兆焯之间的事吧?
李佲康指尖扣了扣冷硬桌面,开门见山道:你和李兆焯还小,之前的事我就当是你们闹着玩,你们之间的所有就到此为止吧。
在他眼中他们之间的一切感情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
李佲康说的话不算难听,可他话语间无意中透露出的不以为意和理所当然的轻视让宋林居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
沉默半晌后,他黑眸无畏地直视李佲康,清冽澈然的眸中满是笃定和认真。
李叔叔,我和李兆焯是认真的。
他是气李兆焯那天的冲动,但并不意味着他能不置一词地坦然接受长辈对他们感情的轻视,不然这趟李家老宅他就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