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珺小姐人不错,其实试试也不是不行,可当他注视着她时,梨涡浮现,他脑中竟出现了另一张青涩张扬的面孔,还是男人的脸,准确来说是少年。
他心下一跳就拒绝了。
气氛一时有些僵住了。
宋林居摘下银丝眼镜,阖眼捏了捏眉心,带着冷意的眉眼浮现丝烦躁和自厌。
所以,自己这是在干嘛?想利用新感情跳出之前的感情吗?
手上的银丝眼镜让宋林居脑中飞快闪过什么,不过很快就否认了。
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吧?他们之间隔得不算近,况且这餐厅中戴银框眼镜的男人就有好几个,银框眼镜算是比较常见。
好在尚珺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态度自然到完全看不出她刚刚被拒绝过,摆摆手道:没事,身不由己嘛,我懂,我也是被我妈塞过来的。
要说尚珺对宋林居这个还没相处到一个小时的人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太可能的,她只是希望以后能够经常看见她的新晋缪斯,男朋友什么的,只是便于频繁见面罢了。
不过,是因为刚刚那个人吗?尚珺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
宋林居收回了发散的思绪,不是。
得出这个回答并没花什么时间,就如同背了很多遍的标准答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习艺术的原因,尚珺对人的情绪感知异常敏锐,她能看出上个问题答案的犹豫,也能看出这个答案的不自知的自欺欺人。
然而尚珺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并不准备插手。
先不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而且那个危险的男人实话说让她挺不爽的,敢吓唬她,她怎么能这么好心替他助攻呢?
尚珺换了个比较轻松的话题,虽然情侣估计是做不成了,那可以做朋友吗?
她给人的感受很舒服,像是吹化冰层的柔软春风。
宋林居欣然应下,当然。
见宋先生爽快答应了,尚珺立马趁热打铁顺棍爬,从包里抽出张门票递给他,宋先生,差不多一个星期后有我的画展,您有时间吗?
宋林居只是略微思索片刻就接下了,下个星期我应该不是很忙。
吃完午餐,送尚珺回画廊后,宋林居回到医院继续上班。
下午没有手术,所以下班比较早。
开门,在昏暗的屋子中摸索着打开灯,把车钥匙放入玄关钥匙盘,穿着灰色棉拖独自站在空荡而冷清的屋内的宋林居竟然心里莫名一空。
自见过那人之后,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他原以为会再次见到他的,尽管是因为恨。
可今天下午和往常一样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随便煮了点什么解决晚饭,宋林居就进书房了。原本是想看一些资料,可翻页间悄然走神,他看着窗外夜景愣神了良久。
可他的那片天无星无月,只漆黑一片的夜幕,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碎了连翻页声都凝滞的寂静,宋林居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落在了屏幕反扣的手机上。
盯了两三秒,这才慢慢伸手去拿。
看到备注的瞬间,宋林居没有立即接通,他闭眼复而又睁,像平静又像确认,展现在眼前的字数一样,可形状却不尽相同了。
屏幕上闪烁着的李主任三字,让宋林居的犹豫神色立马变成了公事公办,他立即接通了电话。
李主任。
中年男人的声音夹杂着电流传出,小宋啊,有个病人
和李主任讨论完病情,已经快十一点了,宋林居放下微微发烫的手机,披上件外套去阳台抽了根烟。
袅袅烟雾模糊了本就朦胧的视线,可宋林居还是望着落满星星点点灯火的远方,带着些近乎茫然的固执。
那是他原来的家。
如果按照方向而言,也可以说是李兆焯之前租房子的地方。
与此同时,SL公司大楼。
高大男人独身一人立在巨大落地窗前,在未开灯的办公室中背影寂寥,立体到极具攻击性的脸庞隐于暗色之下,深沉眼眸目光遥遥,似乎也在望着不知名远方。
目光成线,缩地成寸,两人间相隔的辽阔空间似乎被疯狂压缩,变为薄薄一片,如同想见的人就在落地窗之后,而他们间的距离只不过玻璃宽厚。
然后,他们四目相对
或许在某个深夜,你在眺望思念人的同时,思念的人也正穿过千千万时空在眺望着你。
纵是深夜,情深不负。
李家少爷回国了,况且还是以商界新贵的身份,为了拓展人脉,自是有洗尘宴。
宋林居也收到了请柬,正好尚珺说她没有男伴,他也就去了。
洗尘宴是在荣耀酒店,出示请柬后,尚珺揽着宋林居的手走入内场。
内场空调开得很高,他们一进来就有侍者接过他们的大衣。
尚珺脸上是挑不出错的温婉笑容,私下却是小声和身旁隽永青年嘟囔,这满场的人盯着我们作什么?难道是我今天打扮得太好看,艳压全场了?
不用她提醒,宋林居自然也察觉到了那众多探究的视线,他习惯了,并不是很在意,他只是笑着看了眼有些自恋的尚珺。
不像第一次见面时的素雅温柔,她今天穿了条淡紫色星空裙,细腰掐得盈盈一握,肩上同色轻纱缠绕,裙后是略有心机的深V,露出漂亮的白皙后背,行走间裙摆摇曳,恍若扯下了片星河流淌。
宋林居夸赞道:是挺好看的。
不着调的玩笑话居然得到了宋先生的赞同,尚珺微愣后更臭屁了,是吧,为了挤进这条裙子,我中午都没怎么敢吃饭。
缪斯都说她好看了,那她肯定是场上最美的女人了,缪斯是不会骗人的。
女人像是小声说了些什么,原本清冷的青年为了迁就她的身高,微微低头,没过一会儿就笑着望了她一眼,在旁人眼中难免有些宠溺意味。
场中一个被人群围着的焦点有多满意,另一个焦点就有多暴戾。
在宋林居尚珺进来时几乎全场望向他们的原因就是这个,整场宴会的两个焦点都看着他们。
中年男人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听着听着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战战兢兢地问道:焯总我的项目是有什么问题吗?
感觉到不远处那道隐晦的目光,李兆焯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凛冽似冬日寒风的眸光刮了他一眼,嗓音低沉,继续。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