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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天下灯火(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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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开始整夜整夜失眠了,如同戒毒的触底反弹般,比上次还严重,莫名的心慌焦虑如附骨之蛆般阴魂不散,我渐渐意识到,我放不下你,相较于被你抛弃的痛苦,我更难接受像个傀儡一样默默忍受着空茫又焦虑的恐慌。

李兆焯察觉到了身下人粗重隐忍的呼吸,像是哭了。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为了瞒过定期的治疗,我看了很多心理学的书,表现得把你忘了,没过多久,李佲康就将那边的生意交到了我手上,为了回来见你,我没有拒绝。

李兆焯扯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飞溅,打在他的胸膛和宋林居的下颚,很疼,但没人在意。

他强硬地捉过青年冰凉的手,放在他斑驳的胸膛,带着他一点点掠过道道丑陋狰狞的伤疤,那些伤疤几乎将宋林居的手割得鲜血淋漓。

他说,感受到了吗?这些都是代价,但没关系,我回来见你了,李佲康也同意不再过问我们之间的事,我扫清了我们间所有的障碍。

不过好像还是晚了。

我扫清了我们间所有的障碍,向你走了九十九步,就等着你迈出那最后一步,但你怎么就喜欢上别人了呢?

连续十几个小时手术后,手依旧稳得不行的宋林居,放在李兆焯胸膛的手却颤抖得不像话,像是彻底失去控制。

李兆焯感受到了,但他依旧牢牢将宋林居的手摁在他的胸膛,力道大得像是要插进自己的血肉。他在逼迫他直面,不允许他再有一丝一毫的后退。

付出了什么,本来就是他心甘情愿,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也不准备利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可他呢,仗着什么都不知道,一退再退,眼瞧着就要彻底退出他的人生,独留他一人抱着那虚幻可笑的妄想,凭什么?

如果他的体贴只会将这人推开,那他宁愿自私。苦肉计如何,强迫又如何,他想得到的不过一个他。

宋林居哭得泣不成声,向来平淡的语调被愧疚冲得支离破碎,你恨我吗?

当然,恨入骨髓。和话语截然相反的是他手中的动作,他轻柔地擦去宋林居眼角滑下的泪。

不过我更爱你。

要问李兆焯恨不恨宋林居,他当然恨,恨他的自以为是,一退再退。可那些恨就如同玫瑰上的荆棘,锋利,可本质上是为了保护娇美却脆弱的玫瑰。

宋林居泪涌得更厉害了,如同河坝决堤,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一切的语言都显得过于贫乏,贫乏到宋林居只能一声又一声地道歉。

李兆焯原以为看见宋林居后悔莫及的模样他会感觉到快意,但其实并没有。

看着身下人崩溃愧疚,他也好过不了哪去。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吻了吻宋林居湿润发红的眼角,你清楚我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

温热的吻顺着泪迹下蔓,脸颊,鼻尖,唇角,下巴,最后才是颤抖的唇珠。

相贴唇瓣摩擦,他轻声吐出了句话,别再推开我。

是示弱是祈求,是巫者蛊惑人心的咒语,让人抛下一切顾虑。

李兆焯的吻完全不似之前的蛮横,他一点点地啄吻,吮吸他的唇珠,慢慢舔舐他的唇瓣,像是厮磨,更像是没有安全感的试探。

宋林居没能再拒绝,他张开了唇。

感受到了他的回应,李兆焯跟疯了一样,红着眼卷住他的舌尖,圈在自己的领域寸寸勾缠厮磨。

许是被男人的疯劲所感染,宋林居一反往常地主动热烈。

十年了,李兆焯没能放下,他又何尝不是。

他近十年一个女朋友没找,就连尝试的心思都未曾生出过,难道真如同那日和李叔叔说的那样,只是太忙了吗?

那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

他身边不乏追求者,可他看都不看,只是一个劲地埋头往前,将她们都甩在身后。其实他不是忙,他只是不想给别人机会。

过分的忧虑让他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李兆焯如今的成就,这漫长的十年,其实叫作成长。

就算没有他自以为是的自我奉献,他可能依旧会成长得像现在一样优秀,只不过不再会以这么残忍的方式。

李兆焯渴望着宋林居,本就是一团蓄势待发的烈火,再加上同时渴望着他的宋林居,两人之间瞬间热度超标,迸发出燎原之势。

宋林居越主动,李兆焯就越疯,他越疯,宋林居就更主动,两厢循环,颇有些抵死缠绵的意味,如同末日降临最后的狂欢。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兆焯松开了对宋林居的所有束缚,空出来的手钻进大敞的衬衫中抚摸揉搓,宋林居放松地敞开身体,在他的抚慰下喘息地攀上他的脖颈,修长的指尖安抚似地摩挲着男人的头皮,似乎是在说,别着急,我一直都是你的。

皮带拉开,皱巴巴的衣衫落了一地,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被只古铜色的大掌以十指相扣的姿势扣在沙发上,鲜明的肤色差异,大掌上鼓起的条条青筋偾发出性感和□□意味的占有欲,不堪重负吱呀作响的沙发上,男人低沉沙哑的诱哄轻语和青年隐忍的喘息低泣点燃了似乎能淹没一切的寒夜。

经过那个疯狂坦诚的夜晚,两人顺其自然地复合了。

宋林居知道李叔叔所谓的放任不过是李兆焯以公司胁迫他的结果,但他如今也不想去管那么多了。

没过几天,他就带李兆焯回家和母亲吃了顿饭。

一开始的时候,林秋曼以为儿子只是单纯地带朋友回来吃个饭,还欣慰于他们国内外相隔十年感情还这么好。

但饭桌间他们毫不遮掩的亲密,让林秋曼隐约意识到什么。

饭后宋林居主动向母亲坦白,说出了他和李兆焯的十年前。

林秋曼一开始确实惊愕,但这十年来儿子的不近女色早就给她打了预防针,所以接受起来还算平静。

她还记得那朵被儿子珍之又重的向日葵,那时还道是哪个慧眼识珠的小姑娘和她心有灵犀都准备了灿烂的向日葵,却没想到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

不过也好,不管是男是女,儿子有个伴,开心就好,毕竟她并不能陪儿子到最后,她不希望儿子一直像这十年,孤身一人。

一切说开后并没有宋林居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在母亲那走过明路后,他们同居了。

他心知李兆焯这十年来变化很大,但只有真正和他生活在一起才有了切实的体会。

他烟瘾很大,虽然他从不在他面前抽,但经常能在他身上闻到浓重的烟草味。

有天半夜他起夜,才刚关上厕所门就听见外面有匆乱的脚步声,他奇怪地走出去,却被赤着脚的男人抱了个满怀,他呼吸粗重,力气大得像是想将他挤进他的身体。

他看见了高大男人眼中来不及掩饰的慌乱不安,像个患得患失走丢了的小孩。

他搭上男人紧绷得像是快要绷断了的弦的背脊,一下下地抚摸,声音轻缓得像支安眠曲,怎么了?做噩梦了?

埋在他颈窝的男人在他轻柔的动作下慢慢放松下来,他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只是梦见了你走的那天。

宋林居一时哑然。

他与他十指相扣,将他领上床,和他一起躺下,窝进了他宽厚的胸膛。

他没有将满腔酸涩翻来覆去的说,因为他知道男人此时需要的并不是他的歉疚,他只是神色坚定地和他说,我会一直都在。

他搂紧了他,嗯。了声就闭上了眼睛。

他也装作睡着,他知道他惊醒之后便没再睡着,而是一动不动地看了他下半夜。

这样的李兆焯让宋林居陷入了深深的自省,在他没有发现的日子里,他有多少次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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