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予有点紧张,他们半个多月没见过面,以及这段时间他有意的避而不见,都让许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程屿。
她放慢脚步,踌躇地向前靠近,心里思忖着怎么打招呼。
这时候,程屿转过头,看到许予。
他放下双臂,身体站直,收敛起刚刚的闲散。这一刻钟,程屿也有些紧张,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开口道:他们应该快到了。
许予忙点头附和:嗯,我舍友说马上到。
嗯。
他们一人站在车头,一人站在车尾,朝周围打量,看看其他人来了没有。
太静了,街也静,人也静。
许予手里抱着羽绒服,看见程屿只穿了件单薄的格子衬衫,她忍不住问:学长,山上冷,你带厚衣服了吗?
带了,在车里。
哦。
他们继续沉默地等待,许予在微信上催促杭安安和管芝,她们只是不住地说快到了,再等等。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程屿忍不住给邢亦书打了个电话,对面没接通,打孟哲的也是一样。
程屿犹豫了一下,拨通秦珂的号码,这次通了。
秦珂接起,懒懒的语调:有事?
你们到哪了?程屿直接问。
不告你,反正你找不到我们。秦珂特欠揍地说道。
程屿立即有种不妙的预感,问秦珂:你什么意思?
帮你制造机会呗,人许予是想和你去看日出,我们就不凑热闹了。秦珂笑了几声,你别辜负人家女孩的心意。
你们程屿没料到自己突然被摆一道,正要发作,对面挂断了电话。
程屿看着手机,感到恼火,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许予刚想问他怎么了,自己的手机上就收到几条消息。
杭安安:【予予,我俩不去了,祝你跟程屿二人玩得愉快!】杭安安:【这一定会是你此生最难忘的日出!】秦珂:【兄弟就能帮到你这里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秦珂:【不用谢。】
许予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慌了,赶忙拨通杭安安和管芝的号码,两人就像是商量好一样,谁都不接电话。
邢亦书他们几个不过来了。程屿告诉她。
我的两个朋友也不来了。许予的声音极低。
她满心期待的日出,看来要泡汤了。
果然,沉静了一分钟之后,程屿的声音冷然响起:上车吧。
许予感觉到他情绪不好,没说什么,坐进副驾驶位,默认让程屿送她回家。
与此同时,山体的某间男生宿舍里爆发出一阵狂笑。
我从来不敢这么算计屿哥,太刺激了!孟哲笑到捶床板。
我已经做好要被屿哥骂的心理准备了。邢亦书也笑得不能自已,指了指秦珂,亏你想得出来!
秦珂正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恣意:对付程屿这种人,就得使点手段。
说完他又骂了句脏话:我可是做了大牺牲的,为了要许予她们宿舍女生的联系方式,我被前女友数落了半天。
管芝和杭安安都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后,突然接到秦珂的电话。管芝对秦珂之前的渣男行径记忆犹新,但在撮合许予和程屿这件事上,她与秦珂达成一致态度。
杭安安告诉许予说快到了,都是骗人的鬼话,为了先稳住许予。
孟哲不放心:你们说,程屿会不会不去了?
邢亦书觉得很有可能。
放心,不可能。秦珂笃定,他知道程屿有多喜欢许予。
所以不会让她失望。
秦珂,你到底是怎么看出程屿喜欢许予的?邢亦书百思不得其解。
等你谈过十几段恋爱,你自然就开窍了。秦珂自豪,他停了下,又说道,我还看得出,你也喜欢许予。
被拆穿了心事,邢亦书的神色浮上不自然,强行狡辩:我那就是好感
拉倒吧你。秦珂不信。
嗐,我不想着慢慢来嘛,而且许予明显只把我当朋友。所以邢亦书一直没表白,他想得开,许予要是能和屿哥成了,我肯定是高兴祝福的。
孟哲赞同:是啊,感觉屿哥和许予在一起的话,他会变开心吧?
秦珂用手指敲打桌面,漫不经心道:就看这木头开不开窍了。
秦珂,你不是讨厌程屿吗?怎么还帮他?孟哲奇怪。
秦珂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慵懒地回答:可能因为我这人是菩萨心肠。
孟哲和邢亦书无语至极。
车里气氛沉寂,程屿一直不说话,许予连呼吸都放轻,她感觉自己被低气压裹住。
别说程屿了,许予现在都有一点点生气,其他人自作主张放他们鸽子,根本不知道他们俩人单独在一起有多尴尬。
不仅看不成日出,说不定程屿以后更要避着她了。
许予心里不是滋味。
她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没有留心窗外的街景,直到车在高速收费口停下,程屿开窗拿卡时,许予才恍然回过神。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下意识问出口。
许予以为,程屿要送她回家。
程屿听了她的话,疑惑地反问:不是要去山上看日出?
许予足足静止了半分钟,思维像生锈的齿轮缓缓转动,终于,她反应过来。
啊对,是要去看日出的!许予感觉自己一下子活过来了。
原来程屿不是要送她回家,而是要带她去看日出,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屿看到她反差极大的表现,无声地笑了笑,继续开车。
他这一笑,让许予觉得空气里那些凝固的分子霎时变得活跃,夜路不再暗沉弥漫,反而有了徐徐生机。
许予由衷松了口气,不再小心翼翼。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她道出心里话。
程屿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他直视前方有限的视野,回答许予: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觉得抱歉,让你陷入不好的传闻中。
他的声音并不高,落在许予耳里每一个字掷地有声,甚至能够感受到程屿的歉意。
原来是这样,所以才躲着她。
听了他的解释,许予的内心一片柔软。
我没觉得有什么,再说大家都没有恶意,其实我偶尔也会背地里嘴碎地八卦别人。许予不再有负担,袒露她真实的想法。
程屿的嘴角拉扯起细微的弧度,笑得隐晦。
我念高中时和几个男生关系不错,就是朋友那种,但也会有人乱造谣。气氛松垮下来,许予的话不自觉地变多,学长,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被人造谣过?
没有。程屿回答。
那该说抱歉的是我,破了你的先例。许予打趣道。
程屿淡笑着,没说什么。
把话说开了就好。
许齐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不学篮球了?程屿问。
我弟觉得打篮球很累,所以暂时不想学了。许予找理由搪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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