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言和邻居的交情也不过偶尔互相帮个忙,交情不深。
快要正式入夏的杭州迎来了一场暴雨,接连下了好几天,就像倪言刚来时一样。
1001的大伯拜托倪言帮他取个信件,信刚交接完毕,边上的电梯门叮一声响了。
倪言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方向,门一开,季以川出现在那。
愣了一下,倪言问:你怎么在这?
季以川淡淡看了眼电梯外的数字:按错楼层了。
倪言静默了一会,问他:你来找我吗?
季以川说:嗯。他抬手将一个礼品袋递到倪言面前,我哥从纽约带回来的,托我带给你。
倪言指了指自己:给我?
季以川:见面礼。
他省去了几个字给弟媳的。
倪言怔怔地接过,迟钝地说:我有一种我们在诈骗你家人的感觉。
季以川弯唇: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
过了会儿,倪言问他:你要去我家坐会儿吗?
她说这话更多是出于中国人的客气客气。
季以川跑了这么远送来一个小礼物,她要是直接赶人走,未免有些没有礼貌。
倪言觉得季以川不会同意。
谁知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说:好。
啊?
季以川抬眸,目光锁定在她慌张的表情上:怎么了?
没事,你跟我来吧。
季以川虽然送倪言回家许多次,但一直都是在楼底等她。进屋,这还是第一次。
倪言领着他从楼梯走下去,季以川用余光扫了一眼1002的门缝,口袋中的手指与钥匙碰撞发出声响。
走进倪言的房子,老洋房的风格尽显。
沉稳却丰富的色调交错却融洽地摆放着,仿佛有一首上世纪的老歌正在播放,悠扬婉转,又如此浪漫。
倪言说:我大多时候都在家里拍视频,所以需要一些好看的背景。
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季以川温柔一笑,点头道:很好看。
倪言很喜欢别人夸赞她的小房间。将房间布置得好看是她的小乐趣。
听到季以川的肯定她抿着唇笑了笑:我给你泡杯茶吧。
她翻开存放茶叶的柜子:绿茶怎么样?
我随意。
季以川坐在餐桌边,修长的双腿交叠,倪言从往茶壶里冲了热水走出来,竟不自觉地看了他许久。
客厅的展示柜上摆放着几个相框,季以川一眼认出了其中一张。
那是倪言和她的弟弟倪安平。
手边的茶杯传递着茶水的温度,烫在了季以川的手指边。
他低头看着杯中浮于水面的茶叶,眼神中多了许多晦涩情绪。
季以川。倪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叫了他许多声,他却一直凝视着那杯茶水没有反应,像是被吸进了某种回忆中。
她顺着他刚才所看的方向找去,看见了那里摆放的相片,端着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脸上的笑意褪去。
午后的窗外是宁静的,细微的蝉鸣已从土壤中攀爬了出来。
季以川造访她家是个意外,没有目的,没有安排,他们也没有话题可说。
倪言捧着手心里的瓷杯,静静眺望窗外的树梢。
她很喜欢这样的午后。
掺着夏日的蝉鸣与热浪,却让人心中宁静。
过了许久,她忽然问季以川。
你为什么选择我做你的结婚对象?
第23章023我就是她男朋友
一声嘹亮的蝉鸣震起了茶杯中的波纹。
为什么。
这句话倪言也想问自己。
为什么唯独是在他面前冲动提出了结婚。
他又为什么会答应?
季以川捏着瓷杯,冰裂纹穿过他的指腹,既凉又烫。
他轻笑着,目光始终投向杯中的波纹。
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成年人的许多事不会铺呈开来去解释。它们隐晦地藏在生活里的每个犄角旮旯,和灰尘在一起,等待着被发现。
只不过绝大多数最后都成为了灰尘。
倪言一悸,将茶杯贴近了自己的脸,手遮着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
放下茶杯,她的目光慢慢上移与季以川的平行。
季以川的眉头微展,默了片刻后说:你最合适。
倪言侧身叠起腿而坐,抵着下巴想了想,牵起嘴角笑着对他:这样想你也最合适。
季以川与她对坐而笑:为什么?
倪言眨了眨眼:自己想。
因为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互相利用,分开时也不会有利益牵扯。倪言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季以川更是没有必要对她死缠烂打。
倪言说:对了,什么时候你有空,可以陪我回一趟宁波吗?我家人那边也需要
可以,季以川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当然可以。
一片寂静中,两个人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倪言接起一听是秦冉的声音:言言,我到杭州来玩啦。可以借住在你家的吧?
喔?倪言愣了一下,嗯,你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不用,上次我给你寄快递就知道啦,我已经在你们小区了,马上就到。
什么?倪言一惊。
挂断电话,她急慌慌地跺着脚等季以川也打完电话。
季以川瞥见倪言的神情,顿了顿对电话另一边的助理说道:我有点事,等下再说。
放下手机,他问:怎么了?
倪言焦急地说:你现在可能需要离开了。
季以川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倪言补充道:我朋友来杭州了,她要借住在我这里,现在已经到小区里了。就是之前在上海和你见过的那个,她知道你是林则睿的朋友。
她自认为已经解释得足够,可季以川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倪言用眼神询问他、示意他。
半晌,季以川垂眸看她: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她来了我就要走?
这有什么为什么,倪言认为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她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季以川逼近她,将她逼到桌角抵着: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
季以川说:我们难道不是那样的关系?
他半边脸午后的阳光照亮,微蹙着眉,在倪言近距离处迸发出的声音低沉,拥有强大的压迫感。他们之间靠得太近,彼此的气息缠在一起,温柔而又潮湿。
倪言说不上话。
他们是那种关系,但都是假的。
在倪言的世俗之见中,和前男友的朋友有那种关系,不是一件很值得与人说的事。
片时,季以川轻笑了笑,眉间的山峰褪去,他向后退了半步道:我知道了,我先离开。
他没有再过多地问什么。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