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醉酒的状态使她的话和平日相比成倍增长:你们认识那个女孩吗?知道她和季以山发生了什么吗?你们认识我吗?妄下定论!是不好的
她在清醒与迷糊间来回荡着,等上头的酒精慢慢沉淀下来,她丝毫不理那两人,走到角落用视线寻找季以川。
她在阶梯边发现了他。
他站在季伊依和关正的身边,脸上挂着笑容,倪言的视线被黏糊的睫毛阻挡,看不真切。
总之,他笑着,视线向着楼梯上看。
倪言等着等着,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女人从阶梯上走下来,唇红齿白,一头乌黑的长发浓密柔顺,明媚大气。倪言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裙子,低落和自卑的情绪瞬间涌来,她甩了甩头,不想被这样的情绪裹挟。
可是,倪言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关正对着女人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看见季伊依搭着她的肩和季以川的。
她讲着笑话似的,能逗得季以川开心,更是伸手拍了拍季以川的脸颊。
倪言愣住了。
她不是不相信季以川。
可她忽然就懂了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话。
季以川找到倪言时,她坐在角落里,手里捏着酒杯,不知是谁在不断给她倒酒。
边上有人找她搭话,她没理,耷拉着脑袋。
季以川见过她醉酒后的模样,立即走到她身边拿走了酒杯,蹲下身看着她。
他问:你喝酒了?
倪言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
季以川给出结论:你醉了。
倪言手指着天花板,吊着跟线似的控制着自己的脑袋:我没醉,你别诬陷我。你找你的美女去,别来找我。
季以川怔然,回头看见和父母一起走过来的女人,顿了顿,转头和倪言解释:她是我的姐姐,并不是别人。
倪言一头栽在季以川的肩上:你倒是新奇,别人都说好妹妹,到你这,成了好姐姐。
季伊依走来正想介绍人,定睛一看,倪言已经不太清醒。
季以川说:她喝醉了。
季伊依弯下腰瞧了瞧倪言脸红的模样,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可爱呀。那下次见面的时候再介绍给言言吧。
嗯,季以川抱起倪言,我先带她回家。
季伊依没有阻拦:好,去吧。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和侄女吐槽说:我家两个儿子是不是太有个性了点?
女人笑着说:像您。
开车回去的路上,倪言睡倒在后座,等车停下,季以川要去抱她时,她才醒转过来。
一掌拍开身前的手:我不要你抱。
她颤颤巍巍地下车,歪七扭八地向着电梯走去。
季以川不作声,跟在她身侧,在她倾倒时,接住她。
一进屋,倪言娴熟地脱掉了高跟鞋,奔向自己的卧室。季以川紧跟其后。
推开被她合上的门,季以川看见倪言已经站到了床的中央,一手握着空气话筒,一手高举。
她煞有其事地发表起了独立宣言。
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指着季以川说: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了季以川。她与你更相配!
季以川抱手站在床前。
每一次她喝醉酒,都是一次惊喜,当然,也可以是惊吓。
他并不打算在她醉酒时与她解释,毕竟等她清醒,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他的沉默换来倪言更高的声音,她走到季以川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正式宣布
季以川,我要和你离婚!
季以川的眉梢动了动,抬眸凝视她,握住她的手腕,一瞬间将她拉下床。
倪言惊得尖叫起来,回神发现自己被季以川好好地竖抱着,双脚离地,使不上劲。
你绑架我!
她挥着拳头,力道不轻。
季以川的视线锁定在她的双眸上,认真地与她说:我们不会离婚。
可她听不懂,嚷嚷着:就要离!
倪言扑腾着双脚,一使力,把季以川一同带到了床上,两人双双倒下。
季以川撑着手,没有压到她,凝眸看着她的模样。
挽起的长发凌乱地散着,红晕满颊。墨绿色的荡领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春光旖旎。
他的眸色一深,低头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她口中的酒气浓郁,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似乎在气头上,下意识的回吻后不由分说地咬了一口季以川的唇。
季以川敛眉,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任由淡淡的血腥味满布在唇齿间。
倪言缩了缩身子,眼角淌出泪水。
季以川的身体一僵,撑起上身看着她,伸手轻抚她眼角的泪。
他轻声问:发生什么了?
倪言的双手揪紧他的衣领,扯到皱巴巴为止,带着点哭腔:我和你不般配。
季以川蹙眉:谁说的?
倪言:他们说的。
季以川问她:你呢,你也这么认为?
她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升高了音调说:他们放屁!
季以川失笑:你说得对。
她惶急地从季以川身下翻过身,跳下床,一本正经地坐到书桌前翻开教材。
我要成为大翻译家,比你还有名。
她喃喃自语。
季以川拉住她的手,扳转过椅子,语气轻柔地哄着:明天再学,今天先睡觉。
反正等她醒来,什么都忘了。
倪言浑浑噩噩中就被季以川塞进了被窝,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窗外艳阳高照,窗帘缝中泻下的一缕阳光唤醒了倪言。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头疼欲裂。
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昨日的裙子。
她怔怔地伸手摸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神逐渐失去焦点。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忽然涌现。
那句季以川,我要和你离婚在她脑海里盘旋,也包括那个混着血的亲吻。
她慌忙用手在面前挥舞,企图驱散记忆,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要和你离婚
倪言抱住头无声地呐喊。
她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她又为什么会如此清晰地记得!
第32章032想起来了
客厅里空无一人。
倪言赤足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卧室前敲了敲,轻巧的力下,虚掩着的卧室门顺势被推开。
他不在。
倪言松了一口气。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以川,是假装失忆还是诚实面对。
季以川的卧室里很冷清,除了墙上的那幅画外,一切都是黑白灰。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这张床上躺过一晚,那晚她也是喝醉了,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对他房间里的陈设全无印象。
床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很抽象。
不是人物,不是静物,也不是风景。
雪白的画面上交叉画着几条鲜红的血线,仅此而已。
倪言对这类画的了解不深,只能看个浅。
她并不想擅自窥探别人的隐私,于是将门关上。
伸了个懒腰躺到沙发上,倪言开始回忆昨日。
她记得季以山和那个女生发生的堪称戏剧化的事,也记得季以川对着一个大美人笑。
依稀记得他说那是他姐姐。
就先信了吧。
她躺在沙发上浏览手机上的消息,一切平静。
过往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再蹦跶到她面前。
邱丽莉告诉她说,林则睿和Anna的视频传播太广,给公司造成了影响,公司只能选择开除他,请他另谋高就。
最大的问题是,现在行业里头部公司的hr都了解这事,多半不会聘请他,更何况他的业务能力并不算拔尖。算来算去,他大抵只能去小公司就职了,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听说林家的老太太知道了他们分手的真相,气得摔碎了好几个碗,那天邹雨宁正巧在,成了目击者。他的大嘴巴保不住秘密,迅速传开。
她说她老年得子,原以为生了个多么优秀的儿子,没想到是能做出这档子事的人。还问他怎么有脸去找倪言。她要是倪言,见到他一定会觉得很恶心。
听到老太太的事,倪言还是有些唏嘘,她足够好,只是她的儿子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