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昨日情书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姜厌辞(10)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好。这次乔司月没再推脱。

家长会结束后,盛薇叫住乔崇文,司月爸爸。

乔崇文正低头给乔司月发消息,让她在校门口等,听见这声音后扭头,是盛老师啊,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司月她

盛薇笑笑,打断他欲言又止的神色,没什么,司月她很好,就是太乖了。

乔崇文还沉浸在乔司月名列年级前十的喜悦中,没听出她的话外音,也笑,乖点不是挺好的,多省心。

盛薇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是挺好的。

乔崇文却误会她的意思,笑容一下子敛住,语气不由重了几分,乔司月她是不会作弊的。

我想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停顿几秒,我想问的是,司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年纪的小姑娘哪能有什么心事?乔崇文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要真有什么心事,她也是跟她妈说。

那应该是我多想了。转瞬即逝的沉默后,盛薇将话锋一转,不过这年纪的小姑娘最敏感了,沟通和倾听很重要

这次轮到乔崇文打断她的话,让您费心了,我会回家好好跟她妈妈说的。

盛薇微笑着点头,等人走后,长长地叹了声气。

周六,乔司月起了个大早,正在卫生间洗漱,苏蓉拿着一叠洗晒好的衣服上来,乔乔,待会给我把床收拾干净了,女孩子家怎么能这么邋遢。

乔司月含着一嘴泡沫出来,苏蓉指着床上的两个单肩包,以后别把包堆在床上。

没堆,我只是没想好一会要背哪个出门。

苏蓉扫一眼就收回,都差不多,你自己随便挑一个。

乔司月最终选了黑白格纹的小方包。

苏蓉今天要去南城,这会已经收拾好行李,见她下楼,按例嘱咐几句,正准备走,瞥见她侧腰处的方格包,眉头皱起来,怎么背这个去?多难看啊。

一直以来苏蓉都是这样,喜欢擅自作主,又或者先给她足够的选择余地,最后再来一击出其不意又直白明了的否定。

乔司月的好心情被这句话毁了大半。

我先走了。她攥紧包袋,在苏蓉前离开。

背影消失得匆忙,苏蓉愣神后嘀咕了句,这孩子,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

苏悦柠的家离得不远,公交车五站就到,距离虽近,但和乔司月住的自建房有着天壤之别。

一整排独栋别墅,中西结合的建筑风格,花园很大,种着各色各样的花卉,夏日馥郁繁茂的气息扑面而来。

乔司月没见到苏悦柠的父母,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吗?

苏悦柠点头后又摇头,还有家政阿姨。

看出对面的困惑,苏悦柠补充道:我爸这人满脑子都是钱,在外忙着工作很少回家,我妈受不了这种丧偶式婚姻,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爸离婚了,估计是不想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就没要我的抚养权,从我爸那分走了几套房子,没多久就找了新的男朋友。

像在回忆,她在谈及这些事情时,眼睛有些失焦,后来还给我生了个妹妹,小我两岁来着。快十年没见,我差不多把我妈的长相给忘了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还有个弟弟,你家好热闹。

苏悦柠去过乔家一次,房子不大,但烟火气十足,不像这里,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情味。

乔司月顿了几秒,接过阿姨递来的椰子,道谢后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我没什么好羡慕的。

两个人在客厅看了会电视,苏悦柠领乔司月上了三楼卧室。

房间很大,纯白欧式家具,装潢风格偏少女,靠近储物柜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

苏悦柠上完洗手间回来,就看见乔司月一动不动地站在储物柜前,她走进问:你在看什么?

乔司月指着油画说:在看江菱的画。

你也知道江菱?

乔司月嗯一声,之前有了解过。

乔司月五岁开始学习油画,直到中考结束那年,乔崇文被公司辞退,捉襟见肘的境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乔司月继续学习。

苏蓉私自作主替她退了绘画班,但乔司月没有因此放弃,一次机缘巧合下,她在网上看到江菱这个名字。

年少成名的天才画家。

大多数人对天才都怀有误解,喜欢将他们辛苦获取的一切,视作唾手可得的馈赠。

仿佛只有那些完完全全依靠努力的人,才配得上鲜花和掌声,最后再被冠上实至名归的赞赏。

在这种敌意支配下,天才是不容许犯错的,更何况是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天才。

江菱二十二岁结婚生子,婚后第三年,被狗仔拍到和她的恩师同进一家酒店,她与恩师的一段隐秘旧情随即被人扒出。

对此江菱一句辩驳都没有,恩师势单力薄的澄清很快消失在声讨大军里。

看似是两人共同犯下的错误,网友却只将矛头对准江菱一个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私生活不检点。长达五年的无产出,又让她背负上江郎才尽的骂名。

在各种舆论压力下,江菱选择在三十岁那年终结自己的生命。

她死后没多久,当年的绯闻被证实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曾经那些侮辱在此之后不约而同地转化成追念,却鲜少有人反思这场悲剧究竟源自竞争对手一人的手笔,还是大众的推波助澜。

那一周,乔司月在网上反复浏览着江菱的信息。

她的作品以暖色调为主,可等到乔司月开始临摹后,发现明朗不过是表象,她的画里藏着无声的海啸,来得凶猛又毫无防备。

压抑、疯狂才是她想传达的主基调。

乔司月开始意识到,江菱不是被那些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垮的,她只是被困在了画里,走不出、逃不开,又退无可退。

演员能入戏。

同样,画家也能入画。

可能我天生没有艺术细胞,这画除了色彩搭配舒服外,我真看不出别的名堂来。苏悦柠问,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学过几年画画,你能看出什么吗?

乔司月抬起手,在距离油画两公分的位置上停下,手指顺着轮廓缓慢走,就在苏悦柠以为等不来她的回答时,她轻声说,漩涡。

苏悦柠愣了愣,目光重新落回画上

没有水,哪来的漩涡?

沉默的空档,乔司月忽然想起一件事,没止住好奇心,你这里怎么会有江菱的画?

江菱去世后,画室未经售卖的十几幅作品自然而然转接到家人手里,据说她丈夫只留下了她未完成的遗作,其余都送给了亲戚朋友。

眼前这幅《蜉蝣》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什么秘密,苏悦柠也不藏着掖着,坦言道:阿肆他爸爸给我的。

阿肆?乔司月太阳穴突地一跳,林屿肆的爸爸?

下一秒,预感成真,她听见苏悦柠说:江菱就是阿肆的妈妈。

乔司月怔住。

苏悦柠继续自言自语,差点忘了给阿肆他们发消息,让他们早点来。

他乔司月稍稍停顿,他们也过来吗?

陆钊考前把游戏机忘在我这里了,这玩意跟他的命根子差不多,至于林屿肆,他家就在我家隔壁,就隔着一堵墙,他敢不来试试?

乔司月懵了一霎:林屿肆也住这边?

是啊,就花园里种满桔梗的那栋。

其实从班上同学的只言片语和乔崇文买来的那台二手电脑,乔司月也能推测出他家境殷实的信息,可当苏悦柠如此直白又毫无征兆地将这两个事实传递到她面前,她还是感到酸涩。

这一个月里,她都在试图拉进与他的距离,不是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甚至喜欢上自己,只是想能够坦荡又从容地站在他身边。

不会因为他突然的靠近,一下子变得手忙脚乱。也不会因他似是而非的关心,脸红耳热。

就像苏悦柠那般,自然熟稔。

学习上,她已经在尽力追赶了,可是物质基础呢?这是现阶段的她努力就能追赶上的吗?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